“所以当时医院里,听到你俩在交往的时候,我并没有对你们这段感情抱有什么期望。”
“我深信,总有一天你也会被丢掉,他会让你难过,伤心,他会毁掉你。”
曲音不作声,他低着头,指腹蹭着滚烫的杯沿。
毁掉?
该怎么告诉她她的猜测与现实情况截然相反。
闻简知没有错。
……是自己毁掉了他。
“可是现在我又不确定了。”
唐吟靠进沙发里,拿出一根女士香烟放到唇边,冲曲音示意,曲音点点头,她才用打火机点起烟,吸了一口。
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开来,萦绕在曲音四周。
她修长的手指夹着细长的烟,吞下一口烟雾,舔了舔唇,轻声道:“今天我带简知从你家离开的时候,他不准司机开车,说什么,都非要等你下来。”
曲音一愣。
所以他在楼上明明看到车子已经发动了引擎,自己追下来时车却没开走,不是他运气好,而是,闻简知不准车子开走?可是他又怎么确定自己会下来?
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
“我当时也以为那只是简知在闹别扭,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要从你身边离开的现实,毕竟他脑袋不清醒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他却说,他已经想起了一切,已经恢复了记忆,他用一种近乎执拗的神情告诉我,他没有在说谎。他是真的在等你。直到……”唐吟说,“直到你真的跑下来了。”
曲音:“……”
“我先前以为,你俩肯定无法长久,与其拖的时间久了让你以后伤心受罪,倒不如现在……早些断了的好。”
“事情好像没有我想的这么简单。简知看起来,并不像是会轻易放手的样子。”
“我好像并不懂我的儿子。”
“所以我把你带回来了。”她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着说,“你信不信,如果你在机场不肯答应和我们走,他也不会上飞机。”
曲音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不知道。
“真新鲜,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认真。不再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了。”
居然会有人把自己的孩子形容成没有感情的木头,曲音偷偷抬眼去瞥唐吟的表情,却发现她并不是用一种戏谑的神情在说,而是,类似于喜悦与心碎一半一半交杂在一起的,欣慰。
她没有在看曲音,似是盯着空气中某个点出神:“我,我很少能看到他的情绪,他现在像个正常孩子一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