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柳伸手摸摸,问他:“哥哥,你哪里不舒服?”
陆杨说一句没有,因声音太有精神,被陆柳听出来他不是刚醒。兄弟俩都不睡了。
临近考期前几天,陆柳就抱着小枕头来陪哥哥了。
算算日子,今天开考。陆柳没说什么,摸黑下炕,点了油灯,又再次爬上炕,扶着哥哥坐起来,拿棉袄给他穿上,把大袖套拿来给他抱着,手暖、心窝窝也暖。
陆杨让他再睡会儿,“我最近很快就累了,就这一阵过去,我也睡了。”
陆柳不睡了,陪他说会儿话。
“你说京城是什么样子的?我听说省城都跟府城差不多,京城会是一样的吗?”
陆杨也不知道。他最远就去过省城,比弟弟多走一站路。
陆柳又说:“你放心吧,有罗大哥在,哥夫肯定被照料得很好。他心里也记挂着你,只要想到你,就不会在外胡来。我找大峰问过的,去京城要二十天左右,这还是走水路,要是走陆路,两个省城的距离,能走两个月。他到地方,歇一歇,就该应考了,哪能有事?”
陆杨说不好心事,“就是记挂。知道他好好的,还是记挂。”
陆柳就知道了,不再追着安慰,而是顺着话头跟他聊。
要说路程,他们过了元宵再走都有点晚了。听洪管事说,很多考生过了新年,到初五开市,就立马走了。还有一些人,去年就往京城去。
“哥夫舍不得你,才拖这么晚。”陆柳说。
陆杨情绪还好,记挂归记挂,没有特别忧心急躁,只是心里念着想着,让他脑子里全是谢岩,没法睡着。
说来也怪,谢岩在家的时候,他常常会想到一些让人难过的事情,心情起伏着,时不时不高兴,偶尔也会掉眼泪。谢岩去赶考了,他反而好了。
“我这样说,你可能不信,毕竟我这一晚上都没睡着,但我说的是真的,他走了,我就不矫情了。很多念头我都觉着没意思,没必要。我怎么都能过好的,什么困难我都不怕。”
陆柳听着为他高兴,说:“哥哥,你这是会撒娇了。哥夫宠着你,你知道他会由着你耍性子,所以你能闹一闹。现在他去京城了,你俩离得远,你又不好意思对我撒娇,自然就觉着没意思了。没事,你都攒着。等哥夫回家,你这这那那的找他麻烦,他肯定很高兴!”
陆杨听得直笑:“我找他麻烦,他还高兴?”
陆柳肯定道:“他最喜欢你找他麻烦了,这说明你需要他!”
这倒是真的。
陆杨跟他说了些谢岩的事。
有些是最近的,有些是以前的。还有一些是他做梦梦到的。
他怀孕后,睡眠质量不好,总是做梦。梦到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有些让他心疼,有些让他委屈。
梦里的时间是乱的,他们有时候见过,有时候没见过。但在陆杨看来,所有的相遇都应该是认得的,谢岩要是冷淡,表现出不认识他的样子,他就会很烦躁,很生气。
做梦多了,他觉着他的脑子都要坏掉了,真的假的分不清了。睡醒就能闹个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