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人是谁?”
胡管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正是太常寺卿。”
郑山辞听了这个名字也无反应,他只说,“待我查了账本再来定你的罪。”
账本没有差错就是做了假账,更有可能是跟户部的官员有所勾结才让胡管事用假账把户部糊弄过去。他看向那四个厨子,冷声道,“你们四个若不想吃苦头,现在就去买菜重新做些好饭好菜给他们吃,不然我可不轻饶你们。”
四个厨子不是傻的,这厢一看就知道出事了,忙不迭应下来。爬起来去厨房拿了银子出去买菜,集市里的人对他们四个也熟悉,有人瞧见他们还喊道,“奇怪了,他们不是快要收摊的时候才来,专门捡烂菜叶跟买便宜菜,这还是大中午就过来了。”
他们买了一些新鲜菜,还买了肉,这般洒了许多银子,又呼哧呼哧的把菜跟肉带回去。
“真稀奇了!”一个菜贩子瞧着他们四个人的背影发出一声感叹。
众人也是纷纷点头,说他们怎地还大方一回了,这还是要做好吃的。这四个人经常来集市采买,有人就好奇去问,这人又不说。有菜贩子瞧见他们进了皇宫可见还是为宫里做事的,不知是哪处当值的,做的吃食这般粗陋,还以为官府能赏些好的吃食,没想到吃得还不如他们这些庄稼人。
郑山辞把厨子打发走后,自己就回到户部找人去寻纺织坊的账本。
玉风把账本找到呈给郑山辞,“郑大人,这是纺织坊最近的账本。”
郑山辞应了一声,让玉风也帮忙看看。
玉风知晓梅侍郎把几间铺子让郑山辞打理,这次看来是在纺织坊找到什么猫腻了。玉风对看账已经熟悉了,他看了十几页发现有几页的账不见了。这账本要是给寻常的人去看,找不出什么漏洞,这要是给他们这群人来看,看了几页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人也是蠢,在九月时粮食秋收,粮食的价格下跌,这般他记下来粮食所用的银子还是同前几个月一样。这些采买的银子有在变化,但这点变化只能说不合理。至于纺织坊的亏损,倒是没有瞧出明显的漏洞。
玉风把自己的发现告知给郑山辞。
“瞧出这采买有问题就成了,我拿出去诈一诈那胡管事便知晓了。”郑山辞不信胡管事只在采买上做了文章,这纺织坊亏损,亏损多少还不是由他在账本上填数字的事。
郑山辞拿了账本就走,喊了几个小吏一起过去壮威势,随便等会就把胡管事摁了。
他到了纺织坊也不费什么功夫,几个厨子已经在蒸饭了。胡管事六神无主,瞧见郑山辞这回来带了一些人过来,脸上唰的一下就变白了,双腿颤颤。他还想抬出胡大人的名号,一想郑山辞背后还有长阳侯府怕甚胡大人,他只好闭口不言。
郑山辞开门见山,“我已经查出来你做假账的实证,你现在坦白还有机会得到宽宥,若是冥顽不灵,那正好把你送到刑部去吃些苦头。”
胡管事这回还硬气起来,“郑大人我没什么话要说的,你若想把小的屈打成招也成。”
胡管事死猪不怕开水烫,郑山辞把采买的漏洞给他念出来,胡管事冷汗津津,伸出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他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郑山辞要来,他装都要装得好好的。结果郑山辞是突然过来的,他也没信儿,这就被他看见最真实的一面了。
“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贪了那么多,说说看户部还有谁再给你打掩护。”郑山辞好整以暇看着胡管事。
“你好歹也要为自己的家人想想,不然你的罪这可不是小事。你贪的钱财够判你死罪了,还会连累你家人,若是把人供出来还能保你的家人。”
胡管事听了这句话,心中知道大势已去,只好把自己的罪行招了。
郑山辞只从他嘴里听见了户部官员的名字,这人的官职较低,平时不显山露水的,这还做了胡管事的内应。不然胡管事贪污这事早该发现了。
“你每年给他送多少钱?”
“拢共要送三百两银子,每次过节还要另外送银子。”
郑山辞面皮一抽,这人还是一个七品小官,一年得到的银子就这么多,难怪给胡管事大行方便。
“郑大人饶了小的吧!”胡管事还磕头求饶。
郑山辞只让人把他带到刑部去,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但愿少贪一点我可能还查不出来,你贪得太多了。”若是贪得少根本瞧不出来,胡管事是越贪胆子越大,还是在户部这样的地方,各个看账都是好手,岂能容他。
他去瞧四个厨子,这四个厨子跟染布的师傅,还有一些花银子进纺织坊滥竽充数的人,这厢都要剔除了。
四个厨子这回不敢在偷工减料,听见胡管事被拖走还在喊郑大人饶了我吧,他们心中一抖,更不敢松懈。
把饭菜做好后,郑山辞让纺织坊的工人再来吃一顿后去做工。
“染料先停了。”
染布师傅低头应是,待郑山辞恭敬起来。
瞧见胡管事的下场,他便知郑山辞是个硬茬子。
工人没注意到这边的事,只有使了银子进来的人才时刻关注着胡管事,一看胡管事被人拖走了,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在纺织坊的事可能会吹。
纺织坊拢共一百五十人,这胡管事拿了一半的名额去卖,还有剩下一半的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吃苦耐劳,这样的人留下来可以勤勤恳恳的织布,也能完成户部交代的任务。
吃得了苦就有吃不完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