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玉白回头瞥了一眼身后众人的大包小包,又看了一眼这人理直气壮地两手空空,无语道:“先找个地方让你的同伴和你的行李们歇歇脚。”
雪茸听出来了些许端倪,敏感道:“你是不是怪我不拿东西?”
说罢,便转身来到梅尔面前:“小猫咪——我来拎箱子!”
梅尔冷漠地躲过了他的手:“抽什么风?你能安生点走路,别随地犯病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人一说完,雪茸便转身笑着挑挑眉:“看吧!”
“……”闻玉白无奈地扭过头,只嘀咕了一句东方俗语,“惯子不孝。”
雪茸皱眉警觉:“什么意思?”
闻玉白面无表情地敷衍:“夸你好看。”
雪茸立刻开朗了:“客观的。”
码头之上,热闹非凡,四处花团锦簇、张灯结彩,每个角落都洋溢着节日的热闹气氛。
放眼过去,最吸睛的莫过于码头广场正中央那尊巨大的雕像。
雕像约莫三四层楼高,由上好的大理石雕制而成,用相当精致的手法,刻画了一位训犬师带着猎犬英勇征战的画面,宛如一根定海神针,守护着这座风雨中的码头。
一旁,提前从他手中溜走的塔兰也正停留广场中央,抬头凝视着这座雕像。他的表情像是蒙了一层雾,看不清喜悲,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雪茸注意到他,便一个转弯来到他身边,自言自语般评价道:“好油腻的雕像,过度的精致反而显得十分缺乏底蕴,这用力过猛的姿态几乎把‘虚张声势’、‘缺乏自信’写到了脸上,让人一下子感受到了这里空洞浅薄、几乎一眼看到头的历史与文化。”
塔兰沉默地回过头,冷冰冰看着雪茸。那家伙便立刻笑嘻嘻道:“对了,你知道东方那边讲究‘风水’吗?我觉得这里的风水就很一般,小孩都知道狗怕水,把一个怕水的东西建在岸边,能镇得住什么?”
“也许他们建这个不是为了镇住什么呢。”塔兰难得搭了他的话,语气却依然平静冰冷,“也许他们就是在炫耀——看,就算怕水,他们还是站在了这座岛上。”
没等雪茸说些什么,那家伙便又转身快速离开了。
雪茸挑了挑眉,回到了闻玉白的身边——那家伙正放慢步子等他回来。
“知道自己讨人嫌,就别总厚着脸皮硬贴了。”闻玉白淡淡道。
“没事儿!”雪茸开朗地又朝他贴近了一步,“你不嫌我就行~”
卖新鲜鱼虾的小贩扯着嗓子吆喝叫卖,出海归来的渔民们凑成一圈,一边聊天一边修补渔网,码头上搬运货物的,大多是光着上身的高大猎犬,雪茸的视线忍不住又被那眼花缭乱的画面吸引了去……
“啧。”一旁的闻玉白发出了不爽的声音,“有什么好看的?”
雪茸眨眨眼,又瞥了一眼那人被军服遮得严严实实的胸膛:“嗯,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没你的好看,可惜你是个小气鬼,睡觉的时候都捂得严严实实的,想看都看不着。
虽然乱看猎犬上身的行为被及时制止了,但雪茸游走的目光根本停不下来半秒。
天知道这个地方比他想象中好玩太多,刚一离开码头,就是个极具特色的商业街,到处都有商贩沿街售卖贝壳、珍珠、狗牙之类的手作工艺品。
雪茸一向瞧不上别人的手艺,便自己买了一袋品相不错的珍珠,又买了点贝壳,打算自己做点小玩意儿打发时间。
闻玉白也在一路打量着沿街的工艺品,不过跟雪茸纯粹享乐主义的游客心态不同,他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听觉之上——
他在听着每一处店家门口挂着的狗牙风铃、贝壳铃铛,但都没有找到和船上仓库里类似的声音。
算了。闻玉白收回目光——那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想必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在路边小摊找得到的。
他慢悠悠跟在雪茸后面走着,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小岛——距离上一次离开这鬼地方,大概也有十来年的时间了。岛的格局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过正常的推陈出新,倒是很熟练地将那一身杀气掩盖在这热闹的商业化背后。
要不是自己再清楚不过这里是个什么鬼地方,自己大概也像那兔子这般无忧无虑地高兴着呢。
抬眼望去,那家伙正从一个摊子前飞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堆小吃:“来!请你吃椰浆饼~”
说罢,顺手将一块切成小块的饼,隔着笼子递到了闻玉白的嘴里。
闻玉白瞥了他一眼,张嘴叼过饼来,又望向那家伙游离在铁笼前的雪白的指尖,心想,要不是有着笼子隔着,那手估计就碰到自己的嘴了。
正在他心猿意马地嚼着饼时,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犬耳报童从他们的身旁经过——
“卖报卖报!《猎犬日报》最新战况分析!谁才是本次獠牙节最大赢家!卖报卖报!《新机械报》横空出世!首刊火爆全大陆!卖报卖报——!!”
“等等。”“买报!”
闻玉白和雪茸几乎同时伸手拦住了报童,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掏出一枚铜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