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皇家翻译官在场,便没有人能听懂它在叽些什么,雪茸第一反应就是起身去找莱安,临走前,他又看了一眼那根骨头,挠了挠头,有些为难道:“他俩看到又要哭半宿了。”
闻玉白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心狠的家伙居然还能考虑到其他人的情绪,不得不说这段时间,那微不足道的人性在他身上终于有了小小的成长了。
但这种事顶天了只能占用他一秒的时间,下一秒他就果断转过身,把莱安拉过来做翻译了。
果不其然,莱安看到那根骨头,先是一愣,接着眼圈就开始泛红,但又怕耽误正事儿,便迅速憋住了。
他把OO捧在手里,那小东西叽里咕噜对他说了一堆,接着又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莱安小声地跟它说了句谢谢,接着便翻译道:“它说,气味确实是这个散发出来的,埋在地下的时候距离太远没闻清楚,现在可以确定,跟燃料的味道很相似,但又确实不是同一种东西。”
听到这里,闻玉白问它:“那你能闻到死……呃,骸骨本身的味道吗?是不是就是你闻到的燃料味?”
OO叽叽啾啾地摇摇头,莱安翻译道:“它说骸骨本身没有任何味道,只有类似于燃料的气味,两个完全不是一码事。”
闻玉白点点头——和它完全相反,自己只能闻到骨头本身的“死味”,那所谓的“燃料的味道”,是完全闻不到的。
没想到在嗅觉的赛道上,自己还有输的一天,再看向那老鼠的时候,闻玉白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份欣赏——果然还是术业有专攻啊。
一群人围着那根骨头研究了半天,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雪茸便盯着那根骨头蠢蠢欲动起来:“这个……你如果不需要的话,我能不能……”
虽然巴不得他带着这难闻的玩意儿立刻马上离开自己的房间,但跟他待了这么久,闻玉白也难免多长了些心眼儿:“我房间里找出来的东西,说带走就带走?”
雪茸立马不乐意了:“我就跟你客气一句!你怎么还当真了!”
闻玉白环顾了一下自己这干净、阴暗、狭小又空无一物的房间,指了指空荡荡的床铺,趁机勒索道:“给我抱床被子铺好,就你来铺,别人铺的我不要。”
被人明目张胆奴役,雪茸痛心疾首:“……混账奴隶主!”
可他太想要那根骨头了,如此大的耻辱,也只能强行忍回了肚里。
五分钟后,雪茸成功把自己套进了被套里,半天没摸到出口差点儿直接憋死。好在闻玉白及时赶来帮他找到了自己的兔头,这才幸免于难。
看得出来这家伙的笨手笨脚不是装的,这就是个在家被伺候惯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哥。
“……算了。”闻玉白看着这一脸恍惚的家伙,满脸无语地把那根骨头塞进他的怀里,“你出去,我自己来吧。”
本以为雪茸拿到东西就会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路,没承想他还站在原地,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回过头看他的时候,那人眨了眨眼:“我有一个小问题。”
闻玉白面无表情地拉上被套,头也不回:“问。”
雪茸:“你的鼻子那么厉害,是不是意味着,那根骨头的其他部分也能找到?”
“呼啦”一下,闻玉白把被子铺平到床单上:“你那只老鼠应该也有那个本事。”
雪茸摇摇头:“我试过,它感知的范围很小,最多就是两个房间加一个走廊的距离,不好用。”
闻玉白展开了眉毛:“哦,那我确实比它强很多。”
雪茸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那……?”
“嗯,可以肯定的是,整个古堡内还有很多地方埋着类似的东西,气味很明显,不会错的。”闻玉白说,“正常来说,只要想找,都能找到。”
“那太好了!!”雪茸的脸上肉眼可见写着开心,“你愿意帮我的,对吧?”
“帮忙也不是不行,但你看,我这房间还缺不少东西。”闻玉白随手一指,扬起嘴角,“什么烛台啊、床幔啊、香氛啊……真的什么都没有。最主要的是还缺个能给我端茶送水、捏肩捶背的,猫不要,人类也不要。”
下一秒,雪茸就带着那根卖身换来的大腿骨摔门而去——天杀的强盗,天杀的资本家!
雪茸抱着骨头冲回房间时,莱安和沙维亚正一脸沉重地发着呆,看见他手里的骨头后,便又都恍惚地抬起头来。
沙维亚的声音有些嘶哑,看上去心情相当难过:“……哥,是出杀人案了吗?”
“啊……大概吧。”雪茸想了想,严谨道,“倒也没确定是杀人案。”
沙维亚有些哭笑不得:“不是杀人案,难道是他自己把自己的腿砍下来埋了吗?”
雪茸摸了摸下巴,没有多说些什么。
实话说,抛去这件事和燃料的关联,这根骨头看起来确实让人难免有些心疼——骨头的主人年龄很小不说,腿骨的两端还隐约能看见敲击碎裂的痕迹,大概率是人死之后,对着尸骨敲击造成的损伤。
很难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和什么人结下如此大的仇怨,叫他置于死地都不满足,还要分尸后埋在福利院的各个地方。
气氛一度变得有些沉重。
见许久没人说话,雪茸拍了拍手,引回他们的注意力:“别丧气,闻玉白应该有能力找到剩下的遗骨。”
他们想要破案追凶,自己想要继续追查燃料的线索,找齐所有遗骨必然是关键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