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惜字如金的副将程芳树也难得的对向晴表露出几分欣赏与亲厚。
有了两位将军作保,谢瑶卿对向晴的加封与厚赏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先是因军功擢升四品忠武将军,赏金千两,又因诛杀谢琼卿有功,封为忠勤伯,御赐忠勤伯府,后又兼任工部员外郎,主理玉髓河行宫修缮事宜。
待行宫修缮完,工部那位年近古稀的尚书便可歇一歇,将手里的活计交给向晴了。
两个内侍正在将奏折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把那些通篇只有废话的请安折子挑出来丢进火盆里烧了取暖,听见谢瑶卿的问话却抿嘴笑起来。
“陛下也太着急了,光这个月就问了三回了,向大人又不会仙法,哪里能在一夜之间变出宫殿来呢?”
谢瑶卿幽幽叹了口去,有些惆怅,“朕何尝不知呢?可是朕着急啊。”
内侍们便劝她,“都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陛下与封君既已相逢,又是人人艳羡的仙侣,又何必在意这些凡俗礼节呢?”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陛下既有心为封君大办典礼,总要耐得住性子才是。”
“况且那是向大人亲兄长的婚礼,向大人没准比陛下更着急呢!”
谢瑶卿也觉有理,便暂时放下焦虑,拿起折子来看了一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忽的将折子一丢,起身便往凤仪宫走,几个内侍慌慌张张的小跑着跟在她身后。
“陛下去哪?陛下不看折子了吗?”
谢瑶卿遥遥的挥了挥手,“去凤仪宫,折子哪有凤君好看。”
典礼将至,谢瑶卿这几天肆意妄为极了,内侍们只好将散落的奏折收拾起来,谢瑶卿却忽的折返回来,搂了一打奏折才走。
“罢了罢了,折子还是要看的,只是让向晚为朕研磨罢。”
行宫的修缮一直持续到年尾,第一场大雪落下来的时候,向晴来报玉髓河畔的行宫与礼台都修缮好了,大婚所用的礼器装饰也已经安排内务府的人装点妥帖了,只消谢瑶卿一声令下,封君大典便能开始了。
谢明珠已经会爬了,时常趁谢瑶卿不注意,顺着她龙袍的后裾,像只猴一样爬到她身上去。
为了避免封君大典上自己肩膀上突然窜出来一只猴子,谢瑶卿决定把谢明珠留在宫里,安排专人照顾,向晚也深觉有理,毕竟外面天寒地冻,小孩子身体弱,恐怕禁不起折腾。
艳丽的红梅于枝头绽放时,礼部和钦天监共同为帝君选好了大婚的日子,在腊月初十行册封君礼,并颁诏天下。
腊月初五,由太常寺奏,致斋三日,谢瑶卿选礼官,祭告天地、宗庙、社稷。
腊月初九,有内侍官前去行宫奉天殿设御案两张,盛放封君册宝;设彩舆于丹墀内;设香亭于彩舆前。宋寒衣亲率仪鸾卫精锐至玉髓河行宫,陈设典仪卤簿。
腊月初十,那是一个风和日朗,万物可爱的晴天,阳光明媚,红梅灿灿,向晚在凤仪宫内,由十几个太监服侍,穿上层层叠叠,华美贵重的凤君礼服,金银绣线,蜀锦苏绣,在这间礼服上,能找到大周最精巧的工艺。太监们为他整理还头顶羊脂玉的发冠,用一只凤尾玉簪固定住长发,由司礼的太监牵引着,被扶上车架。
谢瑶卿则在乾清宫中,穿戴明黄龙袍,最后望向铜镜中的自己,她的眼中不见往日的阴骘与冰冷,取而代之的是飒踏与自信,她正了正头顶的冠冕,大踏步迈向殿外的车架。
礼部命教坊司鸣钟鼓,百官穿戴朝服,随御驾至玉髓河行宫贺礼。
浩浩汤汤的车架自乾清宫宫门出发,载着大周的皇帝与封君,平稳又坚定的奔向玉髓河行宫,奔向她们永结同心的未来。
玉髓河行宫依山傍水,山中有温泉无数,暖风宜人,是个风水宝地。
行宫占地万余亩,处处张灯结彩,贴满大红喜字,玉髓河中飘满祈福的彩灯。
正使谢瑾卿与副使王琴持节住持册封的仪式,她们二人身穿朝服,行至奉天殿中,请出凤君册宝,鸿胪寺官员请案至丹墀下,将册宝与御案都放至彩舆中,由内侍举舆至金水桥畔,百官跪迎册宝,有礼官引凤君至丹墀上,拜天地祖宗后受凤君册宝。
沉甸甸的金册金宝落在向晚手里,原本因为繁琐礼节而疲倦难堪的向晚忽的精神一振,这是谢瑶卿对他的偏爱,也是谢瑶卿对他的信任,他缓缓捏紧手中金册,抬头望向湛蓝天空。
谢瑶卿就在他的身侧,华贵的帝王礼服将她衬得俊美威仪,她却悄悄攀住向晚的手,侧头轻声问,“可是累了?”
向晚轻轻咬了咬请,小声道,“不累只是礼服太厚,都摸不到陛下了。”
这个时候,他多想被谢瑶卿搂到怀里,贴着她温热有力的胸膛,听着她澎湃的心跳,窝在她的耳边,小声告诉她自己的欢喜。
谢瑶卿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左右册封礼已毕,她便不耐烦挥退礼部的大臣,趁无人时将他打横抱起,向晚发出一声惊呼,急忙揽紧她的脖子。
“陛下这是作什么?!”
谢瑶卿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笑道,“册封礼已毕,可咱们的婚礼还没开始呢。”
一张红盖头披到了向晚头上,眼前朦胧一片,只好被谢瑶卿搂在怀里,感受着一阵又一阵的天旋地转。
不知过了多久,向晚感觉谢瑶卿轻手轻脚的将自己放下,身下是柔软的锦被,四周万籁俱寂,只能听见红烛燃烧发出噼啪声。
向晚有些紧张的揪紧了身下的锦被。
片刻后,他听见谢瑶卿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