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啊!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李一彦眼尖地瞟到了桌岸上尚未撤走的药碗,心下啧啧。看来这是已经喝过一剂了。
他算是弄清楚为何方才大人向他求助了。
他眸子一转,左右牢里那位也不会跑,如此良机,当然是借着阮姑娘的面子劝大人养养身子要更优先。
假装没看到自家大人飞来的眼刀,他微笑着向阮绮华摆手,“我这边不过是一点小事,不着急的。大人的身子要紧,江南来的名医甚是珍贵,得让大人好好瞧瞧。”
“大人苦啊,平日里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体己人,做下属的想关心也不敢管,还得多谢阮姑娘细心。”
客套话不必太过当真,但李一彦话里的意思无疑是支持她的。于是她也不再扭捏,不待陆临渊发表意见,便随手招来了下人,吩咐道。“请王大夫进来吧。”
在外等候已久的府医王永全听了令,背着行医箱,缓步走至屋子中央,先是向站着的二人行了礼。
“见过各位大人。”
阮绮华示意下人搬来椅凳,好让他替陆临渊面诊。“王大夫,陆大人身负重任,身子金贵,还请您务必将脉象细细看了,日后也好加以调养。”
说罢,给王永安递了个眼神。
陆大人万万想不到,他以为的帮手居然是推他一把的人,事已至此,也不能再扭捏了。
顾不得再瞪一眼愚笨的属下,陆临渊的唇角向下抿了又抿,总算是伸手掀袍,坐上一旁的太师椅。当着众人的面,将袖口稍稍挽起,露出一截白皙到透着脉络的手腕来。
“王大夫,请吧。”
阮绮华一面饮茶,一面假装不经意地盯着王永安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探诊不过片刻,王永安便朝她递来一个古怪的眼神。
陆临渊也注意到了府医的纠结,眉毛当即一颤,声线带了些紧绷。莫不是被看出来了?
“王大夫可是发现了有何不妥?不妨大胆开口。”
王永安又是同阮绮华对视一眼,然后转回看陆临渊的目光也带上了犹疑,他斟酌着开口道,“大人的脉象,确实有些古怪。”
“何出此言?”
“嘶,方才诊脉之初,我确实探到了强劲有力,壮年男子的脉搏,大人虽稍有些过劳引起的疲惫,可是……”“王叔您有话可直说,陆大人为人温和,必不会怪罪于你。”
李一彦在一旁干干看着,他的角度,瞪着眼也见不到王、阮二人的眼神交互,只知道这位江南名医,一下一下地吊人胃口,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
陆大人身子不好,靠宫里那位搜罗来的天珍地宝才维持表面的强健,这事他是知道的。
“可是后半段的脉象却如丝如缕,恕我才疏学浅,对后半段感知到的微弱脉象,暂且一知半解。”王永安的声音中带有羞愧和紧张,身为医者,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局限,他擅医,但一身医术多为走诊时的积累。此番脉象,看起来却是……
“或许是我能力不够,探脉不准。陆大人年纪轻轻,体魄正强盛,或许可以再探一次呢?”
“不必了。”
难不成真是陆临渊装柔弱,故意骗她?
阮绮华不动声色地看着陆临渊二人的反应。
对这样的诊断,二人虽然都没有明显的表情,但她却从陆临渊的脸上莫名看出了如释重负感。
不对,后半部分的微弱脉象,大概率不是误诊。陆临渊确实是有意隐瞒自己身体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