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为什么?”
几人不约而同看向楼下。
邬柳数十年如一日的暴躁,冲着楼上吼道:“都不上课了是不是?!签到完了赶紧走!”
几人一惊,作鸟兽散。
邬柳尴尬地推推眼镜说:“早上你打电话到办公室,说想回学校参观的时候,我还以为幻听了,没想到真的是你,有点激动,就没忍住和学生炫耀了几句。”
谢安青:“没事。”
邬柳补充:“放心,没说你的名字,老师知道你不爱出风头。唉,”邬柳叹一声,笑道:“上学那会儿,也就安排你上台发言的时候才能听你主动开口说几句话。”
谢安青微偏一点头,摘下口罩:“是不是觉得我很怪?”
邬柳眉毛扬到飞起:“你还知道?”
谢安青:“。”
两人四目相对不语,空气忽然陷入安静。
片刻,邬柳“噗”一声大笑出来,打破寂静,她极为熟练地抬起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弯曲成接近数字“7”的样子,拖腔拿调地说:“现在还敢不敢这么敲你了?谢,书,记。”
谢安青手指勾着口罩,闻言她嘴角动了动,露出上扬的趋势,看得邬柳满脸惊讶,紧接着又是满眼的心疼——以前她又是把人叫到办公室,亲自给做午饭,又是周末带回家,好吃好喝伺候,也没能真正看她笑过一回,现在竟然主动了把嘴角扬起来。
好事。
好事啊!
邬柳连忙把眼泪憋回去,等谢安青说话。
谢安青比邬柳高不少,她空着的那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倾身到邬柳手边,说:“任何时候,只要您想,都可以敲。”
邬:和乌雨音相似的姓。
杏眼、柳叶眉、鹅蛋脸:和乌雨相似的长相。
这些巧合从一开始就决定谢安青不会对邬柳的态度太过冷淡,她让她当团支书她就当,让她发言就她发,让她不要总喝冷水,她就买了保温杯,夏天也带着它。
这种和性格完全相悖的听话引发了邬柳的好奇心,她忍不住去了解谢安青,了解之后想方设法给她关照,给她找能赚到学费、生活费又不会太辛苦的工作——办公室助、实验室助、图书馆兼职……
谢安青大学四年是靠各类竞赛奖金、奖学金和邬柳帮忙找的工作活下来的,她是谢安青遇到的第一个贵人,对她的态度自然与众不同——多少算是亲近一点,包括她高兴了,生气了,喜欢敲在她额头上的手指,她从没有躲过。
邬柳吹了一下指关节蓄力,然后“梆”的一声敲在谢安青额头上。
一切好像回到从前,又与从前截然不同。
邬柳找了个阴凉地方和谢安青聊了一会儿,想起来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回校参观了?专门来的?”
谢安青指肚碾着一片肥厚树叶,垂眸没看邬柳的眼睛,因为她接下来的话半真半假,要撒谎:“不是专门过来的,和领导过来汇报工作,安排在下午,我上午没什么事,就想着过来看看。”
邬柳:“这样啊。”
邬柳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马上都十点了,你快去转吧,再晚时间紧张。”
谢安青:“今天麻烦您了。”专门让学生到校门口和门卫证明她的身份,把她带了进来。
邬柳摆摆手:“那有什么,下次回来提前跟我打招呼,我把手里的事情都处好,陪着你转。”
谢安青:“好。”
谢安青目送邬柳上楼,随后戴上口罩,目的明确地朝美术学院走。乌惠星在美术学院学工艺美术,找她聊一聊是谢安青今天回校的真正目的。
走到半路,谢安青右肩突然被人从后面撞上,对方一句道歉没有,甚至很烦躁地回头瞥了她一眼,像是嫌她挡路。
谢安青站定抬头,看到对方是个男生,穿着打扮很个性,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咖啡温度应该很高,即使已经套了瓦楞纸杯套,他还是在反复换手,捏耳垂。
“嗡。”
手机突然在口袋震了一下。
谢安青收回视线,低头去掏手机。
是陈礼发来的微信。
【一小时不见就已经如隔三秋了,谢书记,空了说句好听的安抚安抚我?】
很快又接连蹦出来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