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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11页)

玉佩在墓碑上磕碎,质问、拉扯蜂拥而至。

谢安青很努力地张口去问周围的人,她配不配,她有没有良心,可是所有人都躲着她,回避她,对她的疑问缄默不言。她渐渐发不出声音,记忆开始退化,她和奶奶一起种下的柳树在暴雨里淋了一轮又一轮,叶子干枯翻卷,树干空洞发霉,将死之际的某一天,满目暗色忽然被撕开,有人冲进来狠狠抽了她一巴掌,又哭到泣不成声,抱着她说:“你为什么只看得到讨厌你的人,不明白还有很多人一直在t?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她在哭声里惊醒,往后沉默地守着河边的坟,在冬天替它掩一片冷冰冰的雪,在夏天被烈日晒裂脊背。

……

身上汗涔涔的,四肢冰凉发麻。

谢安青发白的视线看了车顶三四分钟才渐渐从梦境里抽离出来,听到发动起低沉的嗡鸣。陈礼不在车上,杯架里立着一瓶水,瓶盖上盖着一张写了字的抽纸。

【我去河边拍照,睡醒给我打电话。】

现在是傍晚六点,谢安青睡了整整五个小时,头疼得发沉,身体又轻飘飘的,脚踩地的瞬间,双腿猛地发软,几乎跪在地上。她本能抓住车门缓神,耳边水声离得很近,她一抬头,整座山都在开花。

像陈礼说的那样,顺着光。

鲜艳繁盛,震撼壮观。

谢安青嘴唇翕张发抖,“奶奶”两个字破口的瞬间,心里压抑了近六年的情绪几乎土崩瓦解。她不长的指甲用力扣进手心里,嗡鸣轰隆的脑子变成一张白纸,本能往前走了两步,倏地顿住,像被身体的酸软拉回到现实一样,僵直死寂地站了好一会儿,反身到车上,从背包里拿出一盒烟——她花12块钱在县委旁边的商店买的,老板提醒她第一次就抽这个会很呛。

谢安青拆开取出来一根,用花1块钱买的塑料打火机点上,吸了一口,浓烈得肺都要咳出来。她想象的刺激、放空全都没有出现,胸腔和气管里像有一把火在烧,火舌带刺,从喉咙口一直划进肺里。

迟迟等不到电话的陈礼一上来就看见她靠坐在石桥护栏旁边,咳得整个人都在剧烈发抖。

陈礼眼里的轻松散漫在一瞬间冰冻,注视着谢安青。

水在流,天在暗。

草草抽完一根后,她用打火机随时要晃到手指上的火苗给自己点了第二根,依旧咳,依旧把情绪困在不会伤及她人的单薄身体里,咳得全身在抖。

陈礼手垂下来,步子靠近。

谢安青低垂的目光在触及陈礼脚的那秒猛地僵住,第一反应想躲,可烟灰在,烟味在,她人也在,就算脚下有个地缝,她钻进去也需要时间,陈礼还是看得见。

那不如破罐子破摔。

谢安青紧绷的肩膀一点点松下来。

陈礼第一次在死都不怕的她身上看到颓然,自暴自弃。

那一秒,陈礼的心脏是拧起来的。

先被剪了一块,再顺着那个缺口一点一点拧起来。

她之前在和谢安青在核桃树吵架,脱口而出过一句“心疼”她,那不是信口胡诌,她能对那种只有一个人,什么都要自己替自己张罗的生活感同身受。

她从13岁到29岁,一直就是那么过来的。

谢安青还比她小,比她处境难,比她能靠的人少。

她不算通常意义上好人,但是人,是人就有恻隐之心,所以她心疼谢安青。

那份心疼现在正在翻倍。

陈礼步子调转,走到车边,把相机放进去后拉开手提包,从里面取出自己常抽的烟和防风打火机。

谢安青听到她的脚步声远了又近,那只捂过她眼睛手伸过来,捏着烟蒂说:“不是让你睡醒了给我打电话,怎么不打,还一个人坐在这儿抽烟?松松口。”

说话的人和她身体挨着身体,坐在同一级水泥台阶,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如常地笑出一声,说:“谁告诉你抽烟要咬这么紧的?松口。”

最后两个字突然放轻,轻得温柔,但捏着烟蒂的手势强势无比。

谢安青空白的思绪被突然发生的一切支配,智罢工,只剩生的心跳在起伏微弱的胸膛撞了一下,再撞一下,撞到喉咙口时,她张口松开。

陈礼又笑了一声,比说“松口”两个字的时候还轻,尾音发软,黏连,像是……

嘉奖。

谢安青身体里沉重压抑的不适和颓然自弃的空寂忽然就被另一种陌生的异样取代了,躁动,疑惑,忐忑,不明所以,但又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她麻木地转头看着陈礼。

陈礼看着被唾液洇湿的烟蒂和上面深深的齿痕,想把这种害人不浅的劣质烟扔掉,可是桥下河水清澈,污染了可惜,桥上落叶遍地,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山火。

陈礼没什么犹豫,坦荡抬手,将烟抵到自己唇边含住。

那一瞬间,谢安青发空的目光猝然深陷,想到第二天早上消失在三屉桌上的树叶和被这个人从厨房窗台上拿走,装进口袋的那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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