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
谢安青:“我除了长得好看点,其他一无是处,没钱没名没情趣,和你那些前任天差地别,你做人怎么就突然做到舍不得我死了?”
陈礼:“谢安青,说话注意点。”
谢安青:“我说错了?天底下好看的人多的是,愿意陪你玩的大有人在,我死了,你转眼就能找到下一个,为什么非要为我冒险?”
死死死,多少人拼尽全力也只能多活几天,几个月,留下数不清的遗憾和人,怎么到谢安青这儿,死就变得这么容易出口了?
陈礼平静的眸子渐深,声音变冷:“我就不能变?”
谢安青:“能。我确信人会改变,不信突然改变。”
陈礼:“人性也感性,可以潜移默化,就可以瞬息万变。”
谢安青:“是。”
陈礼:“那你凭什么不信我能突然改变?”
谢安青:“凭我一开始就对你有偏见,凭你前面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没有一样让我心生好感,凭你的改变毫无征兆,没有缘由。”
陈礼:“缘由是你。”
陈礼这句话完全是不经脑脱口而出。
谢安青惊讶一瞬,目光不错地看着陈礼。
陈礼也被自己刚才的话短暂震惊了。
这几天经纪人反复问她什么时候雨停,什么时候回去,一条条微信像催命;她回W的电话里,W也有意无意提过相同的问题,而她的回答始终不够正面。
她在犹豫。
犹豫就是不想走的意思。
在对经纪人说出那句“再说吧”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想走了。
因为发现了一个脏兮兮到有些可怜兮兮的人,好像很需要她,好像没有她就会继续内耗下去,直到有另一个人来,或者时间走到尽头。
她的恻隐之心允许她犹豫,她的自尊骄傲又找不到由留下,她就一直拖着。
有的人真好本事,洗发露里一点香味就能让她冷静,一张嘴又能让她的智反复失去控制。
她哪儿是控制不住她,是被她弄得连自己都控不住。
可饶是这样,这人还是不信她,宁愿把自己踩进脚底,也要找到最难听扎耳的话来质疑她。
毛病。
陈礼冷了脸,说:“谢安青,我也提醒你,缘由是你和想玩你是两码事,你最好能区分清楚。”
谢安青分清楚了,也听懂了,然后简陋的一次性筷子在她手里折断:“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陈礼一愣,诧异于谢安青的聪慧,仔细想想,好像所当然。
陈礼眼神微闪,余光瞥见谢安青捂了一下腰。
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让她的眼神变得锋利。
对于谢安青的疑问,她无法否认,但在抬眸看着她的眼睛时,她也无法把她好好藏着的事情就这样赤。裸裸地拎出来。
人都有秘密,像她,连相机就是在土路上摔坏的,她肩膀上的那片红就是因为一只狗才有的这样简单的话,她都不愿意轻易向谁吐露,那推己及人,她不认为谢安青想听自己再陈述一遍她的秘密。
陈礼于是含混:“你工作认真负责,值得一声赞美。”
谢安青根本不信,她笃定地顺着自己的猜测往下说:“所以你后面做的那些事都是在可怜我,同情我?”
陈礼轻斥:“谢安青,我说了,说话注意点。”
什么叫可怜?
难听不难听。
再说天底下那么多可怜人,她随便遇到一个就去可怜的话,还不累死?
谢安青浑身绷紧,她被突然扽了一下神经在脑子里嗡嗡作响,所有人都在安慰她“不是你的错”,“不要太自责”,她从那天起,再没有听到任何一人提起过她奶的名字,说起她奶的事。
可她想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