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酒馆边上的湖泊很大,柳树也很多。浮光跃金的景让段崇明少有的平静下来,人一静下来脑海里压制的思绪就会发散。
散了场,离了地,心却没带走。
“暮色酒馆你知道吧,从酒保到酒都很可人。”
“哈,怎么会,都是成年人了,左不过是个你情我愿罢了。”
不知道哪年哪月听到的话翻了个身,把身上的灰抖一抖又来秀了下存在感。
“王叔,停车。”
黑车停在路边,半陷的轮胎恢复几分,车身短暂晃了一下,一切都发生地悄无声息。
玻璃门开了又开,纸袋从空扁变得鼓囊。
江边的座位是秦岩特意留出来的清净地,平日这里会有不少人。
但今天包场的酒馆成了名利场的中心,让所有人趋之如骛,江边的卡座只剩下孤独和驱逐。
段崇明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天和景都离那人很远,手指轻点着喝到一半的酒,清脆的碰撞声简单到只剩下单调的频率。
段崇明耳朵动了动,把音调相同的每一道敲击收进耳蜗。
“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从背后投注的视线像一根绵软的针扎在顾惊山的挺直的脊背,他打断沉默率先开口道。
段崇明没应声,走到他对面坐下,随手把纸袋放到了地上,目光落到冰块化了一半的杯子上,“这杯是你调的。”
他的语气相当笃定,与其说是问不如是在替顾惊山回答。
“嗯。”
顾惊山向后一靠,把手收回来搁在膝盖上。
双腿交叠,坐姿松弛,没有一点被抓包的窘然,问道:“怎么样。”
他顺着话茬接了下去,聊天的动作神态语气都太过自然从容,仿佛他们是相识了好久的朋友而不是只有一面之缘的……
“……还不错。”
段崇明默了一会儿诚实道。
段崇明很清楚暮色的酒在什么水平,今天喝的这杯算得上是他今年的年度最佳了。
唯一奇怪的点是,对方这场不清不楚的靠近。
段崇明低头,沉默地盯着那纸袋里的红色。
气氛莫名安静下来,不凝滞,只以缓慢的速度在周围绕圈。
几个呼吸过去段崇明才弯身把纸袋提到了桌面,目光平直:“钱给你。”
银货两讫。
虽然没有明说,但少年却把这四个字展示的淋漓尽致。
顾惊山眼尾微扬,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没出声。
“上次……”对面的人顿了片刻,“上次冒犯了,抱歉。”
顾惊山眨了下眼,眼底荡开一圈笑意,很是宽宏大量道:“没关系。”
他看着少年别扭的脸又道:“你上次不是给我钱了吗。”
此话一出段崇明眼眸怔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