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虫静,路卿留在村子中的行李又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路裕年长叹一口气,自路卿离开,几天后他才从角落中翻出行李。
现在物归原主,他拍拍路卿的肩膀,摇摇头:“你这虫崽,留下东西和纸条就走了,也不知会什么时候来,急死我们。”
路卿:“抱歉。”
路裕年眼底泄出的暖色渐渐晕开,模糊了本就不多的责怪,与其说是责怪,更多是对路卿近况的担忧。
“快去睡吧,都这么晚了,床都给你铺好了,就在挂着红绳的那间房间。”
路裕年笑了:“还是你爷爷带你来这儿时候的那间房,老样子。”
*
“吱呀———”
路卿打开房门,迎面一扇占据了半边墙面的红漆窗户。
床榻很高,粗略一数,铺的软垫层层叠叠堆上四五层。
大红色的棉被平铺在床面上,看起来很温暖。
小时候不懂这颜色的奇怪之处,看着爷爷沉默许久,掀开被子将他抱上去,小声地嘀咕:“凑合着睡吧。”现在回顾,倒觉得爷爷颇有几分孩子气。
书书一点也不挑,只觉得这床很好睡的样子,一个翻身挤进被子的最里面。
小小的火炉放出明亮的火光,只是窗户外的风吹得太急,火光明明暗暗,好似随时能熄灭。
路卿来到窗户前,欲要将那一条小缝合上。
月光透过窗缝,照在他的脸上,隐隐能看到窗外两道晃荡的倒影——
一张青涩嗔怒的脸,和背对着他的漆黑短发。
(修)
月光皎洁透亮。
黑短发却背着月光,半张脸完全融于黑暗,看不真切。
褐发雄虫站在窗缝隙的斜角,路卿的角度正好能将他脸上的恼火和不耐收入眼底,包括一些细微的肢体动作。
“利萨狄,你能别缠着我吗?”奥伽先发制虫,杏仁眼怒瞪着他,清脆的声音又急又响,全然没有刚才瑟缩惊恐的模样。
“阁下,您受伤了。”
利萨狄垂下头,对上雄虫渗血的胳膊。
他本意只是想治疗他,伸出手正想拿胶布对照雄虫无意划伤的胳膊比对,奥伽却避开他的触碰,一脸嫌恶地说:“别靠近我!”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群星盗,听不懂吗?”
“我讨厌星盗!”奥伽气极,连声音都压破音。
利萨狄苦笑道:“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有了缓和。”
“缓和?”奥伽嘴角绽开一抹讽刺的笑:“你管皮皮哥让我帮忙处理你们的伤口叫做关系缓和?”
“要不是他找我帮忙,我为什么要做这种又脏又累的苦差事?”
“你们以为在野外发现了我就是对我有救命之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