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您和云姑娘在京郊置办的庄子上。”居安楼做得红火,除了平日里从各处买来酒水蔬菜,云格琼同叶鸢也置办了个庄子,庄子修整得雅致,平日里好送上些时令瓜果,庄子里还挖了鱼塘,无论是需要时贴补一下楼内的货源,还是有需要时在庄子上宴请,都会方便许多。
“天色还早,过了今日我就忙一些了。”叶鸢说道,“不如我这就到庄子去一趟,你先去居安楼后门安排一架小马车,我随后……”
门外传来的叩门声。
叶鸢和术七对视了一眼。术七在屋内抬高了音量:“谁?”
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七哥,是我,我来找叶姐姐。”
术七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叶鸢,叶鸢这两天避着白卿淮的事术七也不是完全没有发觉。叶鸢有些头痛地叹了口气,躲着根本就不是个办法,哪怕是因为工作上的交集,自己总还是要见到白卿淮的。
叶鸢亲自去开了门。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叶鸢说着话往里面让了让白卿淮。心态发生了变化,见到想见的人时的感受也就大不同了。明明是熟悉的人,可在打开房门见到白卿淮的那一刹那心头仍是一紧。
怎么会这样呢,叶鸢在心中苦笑,明明是同一个人,只是自己的心态变了,便好似什么都变了。
白卿淮进了宅子,张了张嘴:“我……”白卿淮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他从最开始的想找叶鸢问问在丞相府内找到了什么,到如今的只是想见一见叶鸢。一直见不到叶鸢这件事让他心慌。
原本今日来叶鸢的宅子也做好了见不到人的准备,如今毫无防备地见到了,一时之间却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
叶鸢见白卿淮支支吾吾的,一时也有些心急。京郊的庄子说远不远,可来去一趟也要两个时辰,若是在耽误一会儿,宵禁之前只怕是赶不回来的。于是吩咐术七道:“七哥,你先去楼里喊他们备车,我随后就到。”
术七领命离开。白卿淮问道:“叶姐姐要出门?”
“是啊,”叶鸢点头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白卿淮这时也想起了自己最初找叶鸢的目的,在心里为自己找好了理由:“是想问问那天在丞相府……”
“啊!”叶鸢听了这话才堪堪反应过来。自己这两日只顾着在心中纠结自己对白卿淮的心意,倒是忘了白卿淮与自己一同入了相府,而自己却还没告诉人家任何信息。
可是这时候正急着要出门,叶鸢想了想说:“我要去京郊的庄子上一趟,我的人把单琰琬带了过去。”
白卿淮听到后怔愣一下,随即贴心道:“那我明日再……”
“你同我一起去吧。”叶鸢打断他,“本来救他们也是你的意愿,只是我代为做了而已。”
叶鸢带着白卿淮偷偷溜到了居安楼的后门,居安楼备下了一架不显眼的小马车,若是容纳三个人便有些拥挤,于是叶鸢便只带了白卿淮,两个人自己出发了。
乍然和白卿淮同处在这样的一个狭小空间内,叶鸢一时之间还有些别扭。叶鸢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中暗暗的紧张感暂且放到一边,认真说道:“阿岁,一会儿到了庄子上你不要露面,还不知道这俩人如今是个什么心思,我与你熟识这件事,不适合透漏出去。庄子的厅堂内有一展屏风,你一会儿躲在那里便是。”
白卿淮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马车内环境太过狭小,车子上开的窗子被帘子遮挡着,空气中的温度都比外面高上一些,明明是深秋可白卿淮只觉得有些闷热。
自己终于见到了叶姐姐,可他却不知该说什么该问什么。难道要问叶姐姐为何不愿见自己吗?
马车行驶地不慢,路上有些颠簸,两个人都小心控制着自己,免得因为颠簸碰到对方。许是因为这两个人均精通着武艺,一路上磕磕绊绊却从没有发生过碰撞。
白卿淮看着叶鸢认真地给自己讲着她在丞相府翻查到的信件,讲着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听在耳朵里,也暗暗记了下来,可心头仍盘旋着这两日以来的疑问。
白卿淮心中苦涩,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叶姐姐多些在意,怎样才能不被她所厌弃。如今的他就像是走在悬丝钢索上的人,虽然还能行走,还有着与叶鸢相见的机会,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山崖,彻底被断了与她相见的可能,绝了钟情于她的念想。
“这个金国的三皇子坦伯特,我们还是要留意一下。”叶鸢说完这些,马车也驶到了庄子上。
叶鸢拍了拍车梁,“到了。”
叶鸢跳下马车,庄子上便已经有人过来迎接,叶鸢将事情吩咐下去,转过头来看着刚跳下马车的白卿淮道:“今日怎么了?感觉你有些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的。”白卿淮稍稍停顿了一下回答道。
叶鸢点点头,转过身去引着白卿淮往庄子里走,边走边介绍道:“这庄子是我和格格开了居安楼以后第二年置办下的,如今瞧着倒是越来越热闹了些……”
白卿淮认真听着,时不时地还应和着叶鸢的话。刚刚叶鸢问他为何心不在焉时,差一点他就要将叶姐姐为何不想见自己这个问题问出口,可是在出口的一瞬间,回笼的理智压下了那几欲脱口而出的冲动,仍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没什么。
有些事自己心中知晓就好,做什么非要亲口听到叶姐姐对自己的厌恶才作罢呢?即使理智上他已经知道自己想得太多,也许已经超出了事实的范围,可脑海中的思绪仍不停地缠绕,收紧,折磨着自己,让自己无法好过。
白卿淮躲在了庄子厅堂的屏风后面。叶鸢坐在厅堂中央的木椅上,吩咐身边人道:“把他们两个带过来吧。”
单琰琬和那个侍卫一起进了厅堂,单琰琬没有直视叶鸢,微微垂头,直直地走到这会客厅的正中间,“咚”的一声跪了下来,俯身将额头触在了地面上,“罪妇单琰琬见过贵人,谢贵人出手相救,日后如有差遣,罪妇万死不辞。”
身旁的侍卫犹豫着,看着单琰琬跪了下去,也跟着俯身行了大礼。
叶鸢眯了眯眼,这单琰琬比她想象中的要爽快得多了。“二位起来吧。”
“谢贵人。”单琰琬同那侍卫站了起来。
叶鸢细细端详着,这单琰琬确实有着吸引何甘平的资本,外表瞧着娇弱却不妖媚,眉眼温婉,瞧着便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