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秀呀了一声,心疼得要死:“对不起,娘子,是我忘了,这水里还有蚂蟥呢。你别动,千万别把它拔下来,它的嘴巴有毒,留在肉里,腿就烂了。”他轻轻拍隋准的小腿,有拇指一般粗肥蚂蟥,便噗噗掉落,被他捡起来扔到岸上。“日头烈,把它们晒足一个月,也就死透了。”他说。隋准心情复杂。他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蚂蟥死不死啊,他的两条腿,看起来凄惨得很!蚂蟥的唾液含有抗凝剂,被蚂蟥咬伤,伤口会出血不止。此刻的他,双腿十来个血洞,十来道血流蜿蜒而下画面恐怖如斯,不晕血的人都要晕过去了。还是佟秀帮着按压伤口,才把血堪堪止住。后来,佟家人再不肯让他下田,让他在岸边放骡子。隋准只能眼巴巴,看着佟家娘儿俩在田里热火朝天,挥汗如雨。但也他不算彻底闲着,除了放骡子看骡子,娘儿俩收上来的麦子,他还给堆成剁。日头差不多要落山的时候,佟秀让隋准先回家。“娘子,你回去把饭煮上,屋后头结的瓜摘几个切一切,跟饭焖一锅。”“早上的鸡蛋还剩几个,你拿钥匙开柜子,拿点糖,做个糖水蛋。”“天太热,绿豆也抓几把,舀多多的水煮上就行,我们回去喝点绿豆汤。”吩咐的都是隋准做过的活,但佟秀还是不厌其烦地交代清楚。隋准心知自己在地里帮不上忙,便应了。这样,至少娘儿俩累完回来,家里有口热饭热汤。他回到家后,先把佟秀交代的事一一做了,又把鸡和猪喂上。想了想,又去挑水,把家里的水缸满上,灶上也烧了一锅,好让劳累回来的人,可以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就这么忙前忙后,脚不点地。天完全黑下来时,佟嫂子和佟秀也回来了。一家人都累得不想说话,沉默地吃完饭,洗完澡,早早就躺到床上去了。不过,隋准在睡着之前,还是琢磨了一件小事。第二天,他比平时更早起来。“娘子,你干嘛呢。”佟秀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盖肚子的小衫从床上滑下去。隋准手快地接住小衫,又给佟秀盖上。“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我弄个小东西。”“什么小东西?”佟秀好奇。“防蟥袜。”隋准说。佟秀瞪大眼睛,这下是完全睡不着了。“那是什么?”他掀开小衫,光脚踩到地上,蹲着看隋准忙活。隋准瞟了他光裸的肩膀和胸膛一眼。夏夜太热,村里人都光膀子睡觉,只在肚子上盖个薄被或者衣衫。“把衣服穿上。”隋准说。佟秀哦了一声,乖乖把衣服穿好了,又马上蹲在隋准跟前。两眼亮晶晶。隋准已经将一块块零碎的废布缝成一大块,现在又将好几大块叠在一起,缝得厚厚的。没错,他也学会了简单的缝补。缝出一块厚布后,他开始比着自己的脚,缝合。“你要做一个足袋?”佟秀在镇上裁缝铺子做久了,也算有些见识。足袋,他听说过这个东西,但村里没人穿。这玩意妨碍脚活动还废布,镇上那些不用干活,每天闲晃悠的公子小姐才穿呢。“差不多,但是要更厚一些。”隋准答道。手上也正好缝好了,他穿在脚上,左瞧右瞧。“这样一来,蚂蟥就咬不到我了!”佟秀仔细端详他的脚,很是惊喜。“对哦!大家年年被蚂蟥咬,怎么就没人想过这个法子呢?媳妇,你可真聪明呀!”看得手痒,佟秀立马也给自己缝了一双。正好最近换新衣裳了,淘汰了不少太旧太破的衣服,现在都可以裁裁剪剪,用来做防蟥袜。佟秀出手,肯定又快又好。一双做完了,他还不尽兴,又给佟嫂子做了一双。佟嫂子一开始还不肯穿,嫌累赘。庄稼人谁不是光脚就下田啊,被蚂蟥咬那不是正常吗,特地穿个防蟥袜,真是矫情。但是看到佟秀穿了这袜子,竟然一整天都没被蚂蟥咬过,她也心动了。浅浅尝试一下,马上就爱上了!这袜子穿上去,任它蚂蟥在水里怎么游,各个角度围着腿转悠,也不得其法。真爽啊。佟嫂子高兴得一个人割了两亩地。有了防蟥袜,隋准再不用在岸上坐冷板凳了,也跟着一块下田。这回,佟秀手把手教他如何割麦:“镰刀要拿在这儿,不用一割一起身,你看我怎么做。”佟秀给他做示范,完全不用起身,弯着腰就能边走边割。“捆麦子不能攒太多,太多就散了。这么多刚刚好,麦秆搓一搓,这样绕过来一拧……”他又比划着教捆麦秆的正确方法。在佟秀的悉心教导下,隋准终于割得有模有样,一个上午过去,也割了半块地。中午,一家三口坐在田埂上,吃饼喝绿豆汤。隔壁田的村民也在吃饭,瞅见他们脚上的袜子,好奇:“佟嫂子,你们腿上这是啥这?别人下田还要挽裤脚哩,你们咋还穿得严严实实?”佟嫂子的分享欲马上就上来了:“哎哟,你是不知道,这叫防蟥袜!”“防蟥袜?”不止那人,其他几块田的人也聚拢过来,个个脸色惊异。种了几十年田了,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玩意呢。佟嫂子巴拉巴拉介绍这东西如何如何防蟥,如何如何好用,如何如何方便。末了还忍不住显摆一下:“这是我儿媳妇隋准琢磨出来的。”“哦?”众人满眼质疑。众所周知,佟家这位男媳妇,看着是有一把好力气,但对种地一无所知。就说这割麦子,别人都割完收工了,他还在第二垄嘞。他琢磨的东西,能行吗?围观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当着人家的面,也不好多说。只要表情暧昧地散了。次日大家一碰面,咦?怎么你也穿上防蟥袜啦?那几家人,不约而同都穿上了类似的东西。防蟥袜就此在村里传开。这都是后话了。当下,家家割完麦子,再把捆好的麦子背回家。:()穿成三年抱俩小媳妇,直男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