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故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然而远处那营地中的熊瞎子已然听见了动静,朝他们看了过来,与它对视的那一刻,秦故的心脏都停跳了。
从不信神拜佛的他,那一刻心里想的居然是——老天保佑,千万别让它看见我们。
下一刻,那熊瞎子双腿直立,站了起来,向他们招手。
秦故心中猛然一沉——被它发现了!
他立刻抱起阮玉从坡上一跃而下,一甩马鞭抽在马屁股上,马儿登时一声嘶鸣往上游跑去,他则抓起阮玉往下游跑,阮玉见他脸色大变,小声在他指缝中透出声音:“怎么了?怎么把马放走?”
“是熊瞎子,别说话,让马儿把它引开。”秦故感受着风向,顺着风往下游跑去,下颌绷得死紧。
怪不得这里一晚上都不见大型野物,原来是熊瞎子的地盘!
熊瞎子的视力不好,追赶猎物多靠嗅觉和听觉,有马儿引开它,现下天光又暗,要是能找个遮掩气味的地方,也许能躲开!
苍天保佑!
然而,这一次他们的好运似乎用光了,往下游跑了一段,秦故就听见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
那熊瞎子追了上来!
他背后霎时冒出了一层冷汗,这辈子都没觉得离死亡这么近过,几乎使出了毕生的力气疯狂逃命。
然而人怎么可能跑得过熊瞎子!
眼见那背后的窸窸窣窣声越来越近,连阮玉都听见了,吓得脸色发白拼命往前跑,偏偏这时,两人狂奔到了一处悬崖,湍急的溪流汇成瀑布飞流直下,前面没路了!
阮玉脸色已经惨白得像鬼,额上的冷汗跟流水似的往下淌:“怎么办?!”
秦故一咬牙,一手抓住旁边一根树藤,另一手将他拦腰一抱:“跳!”
阮玉脑中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本能地跟着他纵身一跃,失重感一瞬间压来,耳边只听见呜呜的风声,而后就被哗啦啦的水流淹没,俩人瞬间被奔腾的瀑布吞没。
在往下坠的失重感中,阮玉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紧紧抱着秦故,好在只有片刻,他们便被树藤挂住,秦故控着力道缓缓下落,待接近水面,才放手落入瀑布底下的深潭中。
哗啦一声响,两个人沉入幽暗的水下,藏在水帘后黑漆漆的岩洞里,借着微弱的天光,勉强透过瀑布水帘往外看。
没一会儿,岸边就出现了熊瞎子的身影。
秦故和阮玉胸口狂跳,屏气沉在水中死死盯着那道黑影,生怕熊瞎子下水。
这野物水性好得不得了,万一发现他们躲在这水帘后,那可就完了!
隔着晃动的水面和哗啦啦的瀑布水帘,勉强能看见那道黑影在岸边徘徊,似乎在辨别气味,久久没有离开。
秦故紧紧盯着它,盯着盯着,开始觉得胸闷气短了。
他自小在京城长大,不像阮玉长在江南水乡,京城的公子们平素没有多少下水的机会,水性大多不算太好,秦故刚刚跑了那么久,喘气都喘不上来,紧接着就跳下水闭气,能闭这么老半天,已算是佼佼者了。
他实在忍不住,正打算悄悄冒个鼻尖上去换气,那岸上的熊瞎子下了水!
两人双目瞪大,阮玉一把抓住了秦故,在水下冲他摇头,示意他别乱动。
只要定在这里不动,岩洞里这么黑,潭水又深,以熊瞎子的视力,看不见他们的。
可秦故实在已经到了极限,根本憋不住气了,窒息的感觉让他脑中阵阵发黑,本能地想要往上浮。
阮玉也看出他实在憋不住气了,咬咬牙,凑过去把他的脸掰过来,嘴唇贴了上去。
柔软的嘴唇相触,秦故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极近距离地与阮玉四目相对,只看见微弱的天光下,阮玉在水中一张白得过分的漂亮脸蛋,圆圆的大眼睛焦急地看着他,示意他张嘴。
秦故脑中简直一团乱麻,几乎是无意识地跟着他的引导张开嘴唇,阮玉的嘴唇紧紧贴住他,渡了一口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