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仲蘅满心不畅的随傅将军进了宫,军中将士说话粗糙,插科打诨也没个正形。
“我们将军一如既往的受欢迎,瞧那街边的鲜花前仆后继的往我们将军身上堆,将军可有心仪的姑娘。”
副将打趣了一句,众将士放声大笑。
傅泽虽是武将,但性子腼腆,粗粝的掌心捏着胸口的牡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牡丹当真是插的好,插到了我们将军的心尖儿上,哈哈哈。”
“不知那是谁叫姑娘,我似是瞧见了,那可真是天仙一般的女子。”
他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谈论姑娘家,没有一点避讳,晏仲蘅的脸色快黑沉如寒潭,唇角微微下垮,侧颜冷硬紧绷,如墨般的眸子仿佛被搅出了漩涡,叫人不敢直视
傅泽到底是将领,还算会察言观色,他重重咳嗽一声,警告了的给了他们一个眼神。
众人到底觉出这是京城,不似他们平时豪言的边境,纷纷噤声。
晏仲蘅淡声提醒:“傅将军,牡丹乃帝王花,戴着觐见不合适。”
傅泽闻言立刻拿了下来:“多谢大人提醒。”
顺利觐见圣上后,傅泽和将士们例行受封,接下来他会在京中待上许久,免不了要和晏仲蘅打交道,傅泽叫住他:“晏参政。”
晏仲蘅回身神色淡淡:“傅将军。”
“还望晏参政别把方才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就是一群大老粗,也没什么文化,在边疆散漫惯了,但是青狼营的将士不会有坏心,这一点参政大人可放心。”
傅泽想,这京城的文官们弯弯绕绕的很,心里有一百八十窍,本朝重文轻武,若是不谨言慎行确实很容易让人拿住话柄,届时再参一本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是功臣,晏仲蘅当然不会那么计较,而且他大多数时候都什么也不在乎。
“傅将军放心。”
傍晚,晏仲蘅回府,晏云缨早就在门前等候上了,随行的还有江月柳,他方摘下官帽,一身绛紫官服贵气逼人,气度不凡,浓重的压迫感叫江月柳心跳宛如兔儿一般砰砰。
“哥哥。”晏云缨撒着娇又跺着脚,晏仲蘅向来不吃她这一套,“怎么了?”
“你可知你的好夫人做了什么事?”她忿忿不平,提着裙摆准备告一场酣畅淋漓的状,甚至连宁臻和灰溜溜滚出晏府的模样都想到了。
晏仲蘅脚步一顿,眉眼冷了下来:“什么?”
晏云缨是个不会看眼色的,她没有察觉晏仲蘅的脸色,反而喋喋不休:“妙竹说,她瞧见了惊蛰去了库房,身侧还没有跟着刘管事,翻了几下拿走了爹生前最喜爱的玉核桃。”
江月柳适时地劝她:“缨妹,你先别生气,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妙竹亲眼瞧见的,月柳姐姐你就是太单纯了,那贱婢定是受主子指示,我今日与母亲审她她还死不承认,不知道是仗着谁的势。”
“你又是仗着谁的势?”晏仲蘅停下了脚步,神色平静的转头反问?
他分明没有太大的表情,周身却充满了浓重的压迫感和风雨欲来的气势,虽然语调没什么起伏,但话语却让人不自觉身躯一颤。
“哥……”晏云缨陡然没了气势,小心翼翼地绞着手不敢说话。
她虽被崔氏宠的无法无天,但却素来怕这个哥哥,晏仲蘅瞪她一眼,连话都不敢说了。
“那玉核桃是我让她拿的,专门送给赵丞相的贺礼,到了你嘴里就是偷窃?晏云缨,这种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的话是谁教你的?”
晏云缨登时变了脸色:“哥,我……”她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那为什么宁臻和一句话都没提,她分明是等着自己来告状,好被训斥。
她没安好心,她算计自己。
晏云缨眼尾氤出了薄红,委屈的说:“我不知道啊,那宁臻和也未曾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