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为冷漠拒绝了他的要求。
“路少爷,厉先生特别嘱咐了,一定要观察一晚。”
“还有,刚刚那个撞到你的保镖,也被开了。”
路眠知道这是厉枭的意思,便不说话了。
他看似被c城最有权势的人宠爱着,实则在很多事情上都没有话语权。
不仅没有话语权,有时候连知情权都没有。
今天秦泽说的话,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从来没人这么直接地跟他谈过这件事。他没有自欺欺人,也没有逃避,事到如今,他明白距离结束不远了。
这些年他没敢让任何人知道,厉枭藏在他心里很久了,久到厉枭都不记得他们有过那样的初遇。
他11岁那年,到市一中去参加特长生考试。那些年白俪一个人管着舞校,每天都很忙,在专业上对他要求严格,在生活上却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他。
考试那天,也是这样一个暴雨天。他自己做好了早饭才匆匆出门,没想到遇上大堵车。
别的小孩都是家长送过去,知道天气不好需要提前出门,只有他一个人迟到了。
当他一个落汤鸡出现在一中艺术楼门口时,负责签到的学生会值日生不让他进去。他软磨硬泡求了半天,值日生才终于松口说进去向老师通报一声。
十一岁的他很瘦小,比同龄的孩子要矮半个头,浑身湿漉漉地立正在门口,翘首以盼着能有人让他进去考试。
考一中的芭蕾班就是他整个童年的目标,也是c城所有芭蕾舞童的梦想。从六岁起,他的生活中没有了妈妈,取而代之的是芭蕾。妈妈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好好跟白老师学习。
但一刻钟过去了,进去的值日生没了影,他越来越着急。
突然一个足球飞了过来,砸在柱子上,弹到了草丛里。一群雨中打球的初中生跑了过来。
其中一个寸头指着他问:“小屁孩,看到我们的足球了吗?”
路眠指了指草丛。
另一个人说:“你也是一中的?”
路眠摇了摇头。
“你是哑巴吗?”
路眠听出了戏虐,没再理会他们,一心想着老师什么时候出来接他。
寸头把足球捡了回来,不满地朝他喊:“喂,你一个小矮子拽什么?”
“我说,你去小卖部给我们一人买瓶水,我就不跟你计较,不然今天给你好看。”
雨越来越大,路眠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心急如焚,根本没再听进去一个字。
被一个小学生无视,寸头体育生觉得十分丢脸,顿时暴跳如雷。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小爷跟你说话呢!”
几个初中生围了上来,路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一下就被推倒在地上。他满脑子想着今天还要考试,不能闹事,不敢还手,只好大叫求助。
他一开口,就被捂住了嘴。但到底是在学校教学楼里,几个学生怕引来老师,就把他拖到偏僻的体育器材室里锁了起来。
器材室没有窗子,狭小阴暗,还很臭。
路眠不停地呼叫拍门,但下大雨体育课都取消了,根本没人发现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嗓子哑了,手也拍肿了,想到就这样错过了考试机会,刚刚一直咬着牙不流一滴眼泪的他,突然委屈得蹲在地上大哭。但无论哭得多难过,都没有人知道,他感到自己被世界隔离了。
他想,如果妈妈还在,他今天就不会迟到,就不会被挡在外边,也不会被欺负到错过考试。
不知哭了多久,他累了,卷缩在地上。狭小的房间让他愈发喘不过气,他人生中第一次这么恐惧。
就在他觉得快要窒息之时,眼前的铁门咣地一下被拉开了。
白得刺眼的天光照了了进来,他模糊的眼前映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