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阎王索命吗?在我们这有个传说,大奸大恶,或者作过大孽的人,在除夕当晚,阎王会化成一个身穿皮袄,头戴皮帽的男人,去索走他们一家人的命。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说,直到那年除夕,一个身穿皮袄头戴皮帽的男人,出现在我家……那年我大二,放了寒假便回老家过年。除夕夜,鞭炮齐鸣,到处喜气洋洋。我和爷爷正在院子里放鞭炮,一个男人,忽然出现在我家院子里。他穿着黑皮袄,戴着黑皮帽子,像突然冒出来似的,特别突兀。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他身形瘦削,眼睛很小,嘴微微向上咧开,带着一股子邪恶。我正想问他是谁?忽然啪的一声,爷爷手中一大串鞭炮掉落在地,我转头看,发现爷爷正死死的盯着那个人,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而我,也突然有了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来了。”那人对着我爷爷笑了笑,就自顾自进了我家堂屋。爸妈正在屋里包饺子,忙得不亦乐乎,他们没有察觉到异常,还以为那人是爷爷的朋友来串门。我爸甚至热情的招呼那人坐下。那人真的坐下了。他那双邪恶的眼睛看了看满桌包好的饺子,歪了歪脑袋说道:“没酒没肉,不好走哇。”爷爷已经面如死灰,却强作镇定的让爸妈去准备酒肉。不多时,酒肉上桌,那人却不吃,只是阴测测的盯着我爸。“你吃啊。”我爸笑着摇头。“你是客,你吃。”那人冷了脸,慢吞吞的说道:“你快吃,吃完好走。”这时候爸妈才觉得这人有点不对劲儿,他们看向爷爷,发现爷爷拿着烟锅子的手在抖。“爹,这……”我爸想问什么,爷爷瞪了他一眼,说道:“吃吧,快吃。”我爸有点狐疑的加了一块肉放进口中,接着又喝了一杯酒。那男人猛的站了起来,怪笑的说道:“有酒有肉,可以走了。”他的袖口突然滑出一把银色的锤子,闪着寒光。接着他把锤子高高举起,朝着我爸的头狠狠砸下。毫无预兆的砸下。砰……脑瓜被砸烂的闷响,响彻了整个屋子。所有人都傻了。我爸捂着满血的脑袋倒在地上,他死前身体抽搐了几下,一双眼睛大睁着,似乎到死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尖叫,扑向我爸。“第一个。”那人说着,邪恶的目光看向我妈。“该你了,你吃啊。”我妈的哭声戛然而止,然后她像变了个人似的,目光呆滞走到桌前,抓起一大块肉就放进口中,狼吞虎咽后又连喝了两杯酒。那人满意的笑了。“有酒有肉,可以走了。”泛着寒光的锤子,再次高高举起,对准了我妈的脑袋。砰……我妈倒在地上,也像我爸那样抽搐了几下,不动了。“第二个。”那人说道他收起锤子,看向了我。“该你了,你吃。”我眼前晃动着爸妈惨不忍睹的尸体,尽管恐惧,但一股血性让我突然暴起,朝那人冲去。“卧槽你妈……”然而爷爷却死死拽住了我,他扑通一声,跪在那人面前。“我,我替他吃,我,我先走……”说完爷爷扑到桌前抓起一块肉就往口中塞,接着又把整整一杯酒灌了下去。那人又满意的点了点头。“有酒有肉,可以走了。”“第三个……”锤子再次举起。砰……爷爷倒在地上,但他没有抽搐,只是眼睛大睁着。那人收起锤子看向我。“该你了。”我牙齿咬的嘎嘎直响,指甲几乎嵌进肉里,那人嘴角依旧咧着,邪恶的看着我。“该你了,你吃。”我浑身一个激灵,似乎被一种邪恶力量控制,下一秒,我扑到桌前,抓起一块肉,就朝嘴里塞。“有酒有肉,可以走了。”那人的锤子高高扬起,对着我的脑袋砸下来。忽然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声狗吠。“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是我爷爷养的那条狗,它平时从来不叫,别人都说那是一条哑狗,不会叫的狗养它干啥?还不如宰了吃了。可我爷爷执着的养着,今晚,那条狗竟然叫了,叫得那么凶,就像一个人在愤怒而凄厉的哭泣。那人歪了歪脑袋,猛的收起锤子,自言自语说道:“狗叫三声,死人放生。”他诡异的看向我。“你不该死。”“不,不对,我不信,嘿嘿,七天后,我再来。”说完他走向门外,消失在黑夜中。我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大口的喘着气。然后,我的眼睛瞥到爷爷的手指在动,他还没死?我扑到爷爷身上,爷爷眼睛大睁着,嘴唇颤动,跟我说了最后一句话。“这是阎王……索命……去,找王……王半仙……”然后他咽了气。这件事在第二天传遍整个村子,接着又轰动了整个上平镇。除夕夜一家三口被杀,这在当时是一件大新闻。巡捕那边为此还专门成立了调查组,可他们注定了什么都查不到。那个穿黑皮袄带瓜皮帽的男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村里人议论纷纷,并没有对我家的遭遇感到同情,反而带着愤恨和幸灾乐祸。因为他们说,那是阎王索命。我家的人被阎王索了命,于是阎王索命的传说开始在村子里疯传。他们说我家里人做过孽,做过大孽,所以才会被阎王索命。可他们不明白,阎王索命,绝无活口,但为什么我活了下来?然后他们开始好奇我家人到底做过什么孽?反正不管咋说,一定是做了孽才得到报应,活该。我在经历亲人丧命后,又不得不忍受着村里人的指指点点。虽然那时我已经十九岁,但从未经过世事的我,第一次感到了无助和绝望。感到天塌了。然而事情并没完,那人临走时说七天后,他会再来。我还得死。阎王索命,绝不留下活口。:()阎王索我命,看到我老婆后给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