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灼发话,苏煦放下的手立马自觉的举起来,暖声依偎道:“萧大人~”
“好好说话。”萧灼拂袖,回眸一瞥,眸中含着三尺春水,冲入苏煦默不作声的眼眸,散开斑斓多姿的光华。
他往前小憩半步,恰巧踩中了一根枯树枝,“咔嚓”一声,枝裂人惊。
盯着萧灼看愣了,一根枯树枝差点吓走苏煦的魂,那一刻,灵魂悄然出窍,又猛然回神,目光还是定格在萧灼身上。
那不经意的转身回眸,细腰随着身躯松弛而动,掩在宽袖中,抵过千万惊鸿一面。
双臂一紧,似是受了惊吓,没等苏煦反应过来,萧灼就已经进入洞中,苏煦连忙跟上去,举着的手不曾放下,也不敢放下。
不一会儿,苏煦的双臂便酸痛难耐,顺着萧灼的心意,苏煦正经道:“请问萧大人,本相能放下了吗?”
萧灼嘴角隐秘一笑,故意不语。
没等到萧灼的回答,也不知道当放不当放,苏煦继续“低声下气”的讨好道:“萧大人,本相知道错了,若是萧大人想出气,本相任你处置,或打,或骂,本相绝无怨言。”
“苏大人此话,”萧灼眼神凉了几分,压迫感从头到脚向苏煦袭去:“当真?”
“当真。”苏煦举着手顺便发誓道:“不知从何时起,本相就不会对萧大人撒谎了,也是从那日起,本相对萧大人句句真言。”
萧灼勾了勾手,苏煦便乖乖凑过去,对上萧灼冰凉似要刺穿的目光,心中一凉。
“放下吧,”萧灼神色莫辨,清透的声音没有起伏,却能从中听出抑扬与顿挫:“规矩要守,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将酸麻的双手放了下来,已经快没有了知觉,顾不上捶揉手臂,苏煦的内心被深不见底的笑意占满,脸上也洋溢出笑容:“是,本相遵命。”
笑意刮走了萧灼眸中的阴沉郁郁。
萧灼抬了抬手,示意苏煦活动活动,漆黑的眸子里还带着未除尽的森然,穿透了苏煦浑身的肌肉。
跟着萧灼的节奏活动了片刻,苏煦的双臂恢复了力气,选了个靠近萧灼的位置坐了下来,正式道:“不知萧大人接下来作何打算?”
“这次出来,追寻的便是天下一统,可真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本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萧灼单手托着下巴,眉宇间流动着无尽的忧思:“本相有种感觉,这一波风平浪静下,还会有更大的惊涛骇浪。总感觉好像还有什么隐藏的“患”没解决。”
“事无整事,人无完人。”苏煦也同萧灼一样的动作,像是在模仿萧灼的一言一行,连语气也是如出一辙:“萧大人又何必为还未到来的事而杞人忧天呢?”
本不应杞人忧天的,可是现在的情形来看,大周还是内忧外患,并未有所改善,动乱的幼苗也并未彻底拔除。
或许宫书憾的话很对,他目前只能看到近日的光景,百年千年后,战火或许会重燃,到时候的惨烈,并不亚于之前和现在。
想到这里,萧灼眸光掠地,看着湿漉漉的泥土,还有微小的虫子在泥土中寻欢作乐,萧灼像是明白了什么,抬眸道:“也许,你说得对。”
“萧大人,在本相心中,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苏煦艮抻着,如被人掏了心一般的停滞在原地,快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口。
似是知道苏煦想要问什么,萧灼伸了伸懒腰,闭上眼享受此刻的安逸。
几缕碎光从洞口拱进来,像是长了耳朵似的,也要听出个所以然来,以至于所有的光都集中在萧灼周围,衬得他肤白淬光,如同未经打磨便天然无杂质的精致玉石。
明光打在萧灼身上,似浪花翻涌着,从身前翻到身后,最后全都汇聚到萧灼身上,如天仙临凡,带着傲雪的清高,俯仰一世。
“若是公事可以问,私事就算了。”萧灼睁开眼调整姿势,眼神中凌厉的风霜飘了出来,裹挟着不容忽视的锐利席卷洞中:“我与苏大人并无私情。”
“萧大人,你这么说话可就太伤人了。”苏煦捂住心口,被宽袖盖住的心像是被千万支箭穿过,又从背后穿了回来,现在箭就悬在鲜血淋淋的心口,强忍着泣血道:“不过巧了,本相想问的,正是公事。”
“说。”萧灼冷冷道。
看萧灼这架势,若是再问原来的问题,怕是会被他手刃了,苏煦顿了顿,随口一问道:“你们暗影煞的主上为何叫少主,不叫煞主?”
萧灼:“…………”
怎么会有人问这么愚蠢的问题,煞主,傻猪,你自己听听好听吗?
“你才傻猪呢!”萧灼板着脸对着苏煦,冷若冰霜的脸色在映在苏煦的眼中便是灿若光华,苏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如此,哈哈哈……
他笑的声音很巧,恰到好处的遮住了洞外的明暗嘈杂,也盖住了洞中的细水长流。
洞中只剩下苏煦爽朗的笑声,回声似飞镖一般,荡入萧灼的耳朵里,引他浮想联翩,萧灼竟不自觉的也跟着笑出来。
席风卷着残云,镂空了粉雕玉砌,在这无忧无愁的山洞中,奔汇着滔天的权势,也遗落最普通的平凡。
“萧大人,本相还有一件私事,不知当问不当问。”苏煦敛起部分笑声,微笑着望向兴致大起的萧灼,唇角凝起小心翼翼的试探:“有关于……”
“嘘。”萧灼学着苏煦双指立于唇间,嘴角勾起的笑意渐渐退散,随着风洋洋洒洒的飘走,萧灼小声说:“安静。”
苏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