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说,安珧气不打一出来:“既如此,回不回营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死在沧江,我不会给你收尸!”
“自然!”安珧骑马靠近她,手伸过来,“令旗我来拿。”
“管好自己的伤!”安珧横他一眼,举着令旗抖动缰绳,清脆的马蹄声便传遍整个襄山马道。
甘其策马追上,两人两骑驱驰在马道上,穿过襄武关隘直奔沧江。
北融主力军原本预计在卯时登岸。
结果寅时,南岸,巫桀一声令下,火油箭矢和火石火矛如雨一般飞往江中。
北融战船随即被击溃沉船,却不见迅速燃起连片的火光。
巫桀拧眉沉思。
不等他多想,只见江面冒出一个个头来,成千上万的头。
北融人跳水登岸了!
“布阵!”巫桀立刻放弃火攻,“放箭!”
第一批北融战船被火攻击沉,船上士卒却早一步跳船登岸。而第二批战船随着雾气渐散,在江雾中现了形。
激战随即在沧江南面展开。
喊杀声四起,整个江边旷野赤壁鏖兵,刀光血影。
天光破开墨晕,昭昭旭日从东边吐出金芒,沧江水滚滚而流,与岸上的厮杀声互唱黎明序曲。
安珧策马疾驰到江边一个山坡上,她纵身跳下马,在一片厮杀中高举黑红令旗。
沧江尽头旭日初升,磅礴朝晖穿过万顷江野,横越江边战场落在安珧身上,她在翻滚的晨雾中挥动手中令旗。
稳坐后方的巫桀远远就看见了安珧的旗语,缓缓举起手中陌刀,对留守后方的将士们高声喊道:“北融埋伏已清,后路已绝!我们的援军即刻就到,今日就是一条狗都别想回北融!我大燕的儿郎们,杀他个片甲不留!”
将士们在鼓角声中冲锋陷阵,一时之间沧江战场长戟蔽日。
……
南北两朝近十年内各自更迭了一次王朝。
南朝梁夏九年前被如今的大燕取代,北晟七年前被北融取代。
北融老皇帝一年前去世,其长子元骅登基即位以来,与大燕交战数次,均以惨败告终。
也正是这期间,安珧得以在鹿水之战从百夫长升至曲长。
元骅为立军威和国威,此次带的是十万兵马,并御驾亲征。
虽,一个多月前埋伏在大燕境内的埋伏昨日夜里已被清剿,但此刻这十万兵马依旧不容小觑。
北融人身材魁梧,力蛮劲穷,非常不利我军近身作战,且此次巫桀所带兵马不足七万,而二营八营已折损近三成兵力。
沧江之战不易打。
安珧将令旗插在坡上,黑红令旗在肆虐狂风中猎猎飘扬。
击毁的北融战船渐渐开始起了火势,而在江雾中现了形的第二批战船也加紧驶来。
安珧注意到其中一艘被数只战船欲盖弥彰地包围着。她抽出腰间的剑,刚准备跳下山坡,却被身后的人拉住。
“你去哪儿!”甘其拽住她。
安珧回头看他,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别以为你救我一次,我就要感恩戴德。如果你不是来打仗的,就滚回去!”
她甩开甘其的手,飞身跳下山坡,转眼间消失在纷飞的战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