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思虑周全,也不能这般睁眼瞎,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出那一家子人面兽心。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日久方才能见人心。那姓沈的从前也是一张花花嘴,对阿姐千依百顺,岂能料道……”
周晚的声音轻柔,还带着一些转音,饶是周昭听了,都觉得这人当真是个实心实意的好人。
“好在阿姐如今归了家,这有的是时日,再挑选一个真心人!”
周晚说着,一脸温柔地看向了周昭,周昭被她瞧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却是娇滴滴地嗔怪道,“我离了长安,小妹可要帮阿姐多打探打探,到时候来信说与我听。”
周晚说完,给了周昭一个秋波,抱着周暄的手臂摇晃了起来,“阿姐,可不许我离了长安,便不记得我了。你若是有了心上人,一定要给我写信,说与我听,到时候我要跑回长安了,设下十八关考题,考验新姐夫。
不然的话,我可是要偷偷哭的。”
周昭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就要掉了,可再看周暄,她眼睛笑成了月牙儿,活脱脱像是沉迷妲己的商纣王。
不妙!
她阿姐周暄当真就吃狐狸精这一套。
果不其然周暄轻笑出声,“晓得了晓得了。阿姐今日方才归家,哪里就想什么嫁人的事?我陪着阿爹阿娘,你们两个在外头也好放心。”
周昭无语地瞥了一眼周晚,果不其然她也看了过来,眉眼中尽是得意。
她正想着,就感觉额头上一疼,周暄弹她额头的手指还没有收回去。
“怎么不说话,阿姐知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阿姐啊,心里有数!”
周昭重重地点了点头,你是有数,可我怕你被狐狸精迷得数不清数。
无一错一一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周暄一手揽着一个,姐妹三人穿过垂花门,朝着后院走去。府中到处都挂着红绸,可周昭却是瞧不出一点儿喜气洋洋来。明日周晚出嫁,离开长安,便没有人偷偷地给她白眼儿了。
这般一想,倒是觉得有些浑身不舒服了。
“小妹你累了一日了,早些回去歇息。阿晚这会儿阿娘应该在屋中等你了,明日我们要做最好看的新嫁娘。虽然日后我们姐妹三人分隔两地,但我周家儿女并非扭捏之人,心中有彼此,迟早会再相聚。”
周暄说着,眼眶一红,“到时候可不许哭哭啼啼的。”
周晚这回是当真眼中含泪,不是装的,她轻轻嗯了一声,“日后我便是你们的后盾。”
周昭听着,轻咳了几声,“还得是我才是。”
周暄同周晚对视了一眼,皆是笑了出声,“对对对,是你是你。等着你啊,小周大人,等你做廷尉。”
周昭挺了挺胸膛,“嗯,等我今夜去给李廷尉套个麻袋,明日就上位。”
姐妹三人说着,都爽朗地笑了出声。
周家儿女的确不是什么扭捏之人,到了岔路口,三人分开,朝着各自庭院的方向走了过去。
周昭走了一段路,回过头去,却见周暄大喇喇地叉着腰站在原地,看着离开的二人。
周晚那条道儿倒是空空如也,可周昭还是在那老榕树后头瞧见了她没有收进去的衣角。
她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朝着自己的小院走了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那卷竹简也是静悄悄的,没有浮现出新的死亡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