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正规的比赛下,季颂仰占着有关系为所欲为,甚至将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扩大到殃及其他人,沈听原心里憋了火,在中场休息时警告过他,谁知他不知收敛,甚至差点将林桑也卷进这件事中。
在巷口那天,本想直接将事情做个了断,突然冒出来个李勋,猝然打断了沈听原的计划。
沈听原知道季颂仰不可能善罢甘休,所以哪怕季颂仰确实收敛了没再故意挑衅,他也没放松警惕。
高考结束那天,沈听原赶去见林桑的路上,碰上了正好从一旁烧烤店出来的季颂仰一行人。
他们人多,况且那段时间沈听原身体才恢复没多久,起初一直没占到什么优势。
逮到机会后,沈听原下了死手,加上后来柳靳于补的那几脚,季颂仰住了整整半个多月的院,后来又去了外地上学,再没听到过他到处仗势横行的消息。
他便渐渐地不再在意。
出现变故,是在沈听原高考完没多久。
那天李勋约沈听原和侯云景一起吃饭打台球,沈听原备考那段时间熬了太多夜,考完之后每天都犯困,吃完饭到地方后也没去打台球,而是找李勋拿了钥匙,去了李勋经常睡觉的地下室补觉。
等出意外有人怕到临阵脱逃撞上出门取东西的李勋时,地下室已经火光漫天。
后来警察审讯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季颂仰从攀上李勋那天起就无数次请求他帮忙教训两个人,李勋起初都懒得理会,后来被磨得烦了,就答应了。
去了发现是沈听原,自然就有了巷道里那一幕,他知道季颂仰的为人,之后又警告过几次,还让其他人都不要过多的跟他来往。
季颂仰对于他临阵变卦这件事一直怀恨在心,在发现其他人也开始逐渐远离自己时,内心的不满和怨恨被彻底激发出来,他开始私下勾结和李勋有恩怨的人,偷偷将跟在李勋身后的人也全都用了手段收服。
季颂仰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布下了一张大网,从经常跟在李勋身后的人口中得知李勋现在每天一点固定在地下室睡午觉,他才慢慢地准备收网。
地下室是一扇铁门,门下留了一条缝隙,通风口在门上,很小的一个窗口。
季颂仰让人将那个窗口严丝合缝地堵上,随后在门缝前放了一个火炉烧东西,黑色浓雾带着刺鼻的味道从门缝钻进地下室内。
季颂仰站在门口,让李勋向他求个绕就放他出来。
喊了几次,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季颂仰没耐心,骂了几句之后,一气之下一脚踹翻了火炉。
地下室旁堆了不少东西,纸板之类的偏多,全是易燃物。
火光顷刻间便爬满了整个地下室的门,季颂仰见状往后退了几步,脸上的笑愈发肆意,像是疯魔了一般朝里面喊着让李勋乖乖求饶,不然不会救他出来。
火势越来越重,意识到闹出事来了,有人吓到连滚带爬往外跑,撞上李勋时,结巴半天都说不出话,只一个劲指着地下室的方向。
侯云景说到这时,一直镇定自若的嗓音里夹杂了几分颤意,眼里布满血丝,眼眶通红。
因为,只要再晚那么一点。
再晚一点。
沈听原就救不出来了……
林桑听适珈蓝在群里提及过这件事,不过当时知道的消息不多,只说云亭台球馆因为地下室着火差点闹出人命而暂停营业三个月。
她没想到,那个差点出事的人。
是沈听原。
好在那些恶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可沈听原的身体,原本只是心脏室间隔缺损,做了手术养好后就能过上和以往一样的生活,在那天之后,因为一系列的并发症,他又过上了每天躺在病床上只能靠人伺候的生活。
他经常清醒一天,又昏睡一整天。
直到收到北城外国语大学录取通知书后,他精神才越来越好。
侯云景以为他是状况逐渐开始好转,后来发现,他偷偷加大了药量。
这些药见效是很快,但同时危害也大。
如果不是为了来见她,为了信守他们的诺言,他又怎么会拿身体开玩笑。
林桑几乎缩成一团,在黑暗的楼梯间里,泪如雨下。
他本就撑不了太久,如今因为药物影响,情况更是反反复复。
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林桑死死咬着唇,这种无能无力的感觉,令她像是坠入冰窖一般,浑身冰凉到开始止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