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爱面子,不到万不得已,她从来不会在其他眼里,落了他们的脸。
久而久之,他们管不住王庆轩,便习惯拿她来开刀。
好比如有一次,她下晚自习回来晚了,简单吃了一点晚饭后,他们要她把所有的碗都洗一遍。
她没有争,安静照做。
洗完后,王母挑剔地检查,一点瑕疵都不放过。
炕上,王父盘着腿,抽着烟斗。
他的眼睛凹得更下了,血丝混杂在眼白里,昏暗的黄光打在他脸上,整个人看起来阴森可怖。
他直言,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根本嫁不出去。
那天晚上,她作业没写成,倒生生挨了一晚的责骂以及嘲讽挖苦。
等到几天后,她才知道,那天原来是王庆轩偷了家里的钱去抽烟喝酒了。
她不过是个用来泄愤的羔羊。
于是她给人留下了逆来顺受的印象。
但这可不是舒宁喜欢的。
不断振动的手机毫不气馁,一次次响起,到了后面,睡得很死的舒宁才闭着眼爬了起来。
她记得王父王母打来的每一通电话都是用尽嗓子喊的那种,为防止自己耳膜被震裂,她接听后,就放在了床头的红木柜子上。
电话一接通,狂风骤雨般的怒吼响在空寂的屋子里。
她听着,不回一言,直到手机渐渐归于平静,她才拿起来,喂了一声。
“你这死丫头,跑去哪了!?”
“翅膀硬了是吗!”
王母骂骂咧咧,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缓和下了语气:“你现在在哪?”
舒宁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扣扣子。
她仰头瞥了一眼挂钟,“学校。”
“学校!?”王母拔高了音调,她一听到尖锐的声音就松开了手。
过时的旧手机摔在地上,“啪”的一响,黑色的外壳与机身分离,滚到了桌子底下。
沈晗守在门外,嘴里还捣鼓着零食。
舒宁收拾完了,打开门转身之间,与沈晗相撞。
她用余光打量一下周围,向右边挪了一步。
沈晗也不恼,笑眯眯地问:“一起走?”
她一想起昨日的事,心里还有一股闷气。
但到底是气沈晗突如其来的亲吻,还是气自己没反抗,或者是气在那一刻,她竟忘了所有……她开始分不清了。
万千思绪缠绕在一起,彼此扭成一股,辫不得开头,认不出末尾。
“走吧。”她忽视沈晗笑吟吟的表情,绷着脸疾步走在前面。
她们走在A大里,葱茏高大的树木立在道路的两旁;树影斑驳,支离破碎,追随着行人的脚步。
沈晗问:“小宁儿,你脸色怎么了?”
舒宁越走越快,到了后面,几乎是逃跑的姿态。
沈晗饶有趣味地停了下来,仍由她走远。
她知道沈晗在身后,却不想回头。
“欣宁,你鬼上身了?”宿友推了她一下,她回过头,疑惑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