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意大利餐馆六点开业。
他们打算提前去门口先等个十几分钟。
提前等十几分钟比开业后没位置等一个小时来说,明显是更有效率的。
毕竟,这家意大利餐馆从华生上大学后,就是因为量大管饱,好吃还便宜,对学生还有八折的价格优惠,一直在学生群里面颇有口碑。营业点前三十分钟就有人开始陆陆续续排队了。
虽然说是五点半见,但华生再提前半个小时到。
刚一到,他就注意到已经有人在等候了。
前面是两位学生:一男一女。
女生金棕色直发,双手半插口袋,随意地斜挎着限量款名牌包。另一个男生穿着时尚十分个性化的衣物,很可能是定制的。这在伦敦的上流社会并不罕见,他们低调的着装并不起眼,然而每件衣物都透露着昂贵的品质,用钱堆积而成的奢华无需炫耀,一眼就知鹤立鸡群。
华生寻思着有些纳闷,两个有钱的学生居然也会来这小店凑热闹。
虽然这家意大利餐馆很受欢迎,但主打物美价廉,富家子弟应该不会选择这里,更别说他们还愿意排队等候。
两人对话时用的是牛津腔,讲话清晰流利,再次说明他们家庭背景都很优越。
华生并没有多说话,也没有把视线放在他们身上,只是低头摁着手机界面,重新检查时间以及何学发来的短信。
他下午五点便下课,不过何学还想着把教科书给还回图书馆,所以把约定的时间往后挪。
所谓在图书馆借阅教科书,与英国大学教学环境相关。
诚然,每个学科基本都有推学生需要使用的课本,但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科目都有标准统一的课本,考试也不会跟着课本内容出题目。同样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需要用课本,很多人只靠教授的课件就可以完成学习内容。我还没有正式开学,就被问什么时候毕业,“……”
夏洛克显然对我本硕学年制度并不感兴趣,他漫不经心地继续:“你所说的学制对我来说似乎毫无意义。”
这个游戏不允许使用纸笔,需要强大的记忆能力。有些人可能在连续说几个数字的时候就已经懵了,甚至可能不记得要如何运算。不过这对于活动来说,这就是简单的热身活动罢了。
威廉嘴角含笑,“你以前玩过这个游戏吗?”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看别人玩过类似的,那时候只取1~9九个数字中的三个任意搭配成为15。我那会就很有趣。我那会就有想过我以后的前进目标。要是有机会学数学的话,一定要琢磨清楚。”
“小学二年级吗?”威廉失笑道。
“这是个知识下放的时代,现在学的东西会比以前的难,很正常。尤其是我们都很卷。”
威廉似乎听得饶有兴致。
“你真的要我先吗?”我好奇道。
“毕竟这是一个运气的游戏。”
我确实承认这是个运气的游戏。看对方是什么人,记忆力和心算力,以及性格。
我:“334。”
威廉:“125。”
我下意识眨了眨眼睛,继续道:“330。”
这个游戏是一场博弈,从后手第二步开始,他就是要开始阻挡先手获胜。如此回环反复,直到有一方获胜为止。
威廉果然来堵我的路了,“335。”
我说,539。除此之外,路易斯内心还隐藏着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惧,一种他不轻易提及的恐惧。
这种恐惧源自他亲眼目睹兰尼如何审讯监狱里的犯人。兰尼的心理智慧和博弈技巧让他能够准确掌握审讯的节奏和对方的心理。他就像一个精于操控心智的探险家,深入一座充满谜团的古老森林,那片森林的深处是无尽的未知和危险。
兰尼可以快速准确地掌握对方的弱点,仿佛他早已洞悉了对方的内心。他擅长心理博弈,能将对方引入一个充满陷阱和伏击的心理迷宫。那里,每一步都充满考验,每一选择都可能是生死攸关。
这让路易斯深感兰尼的心智深不可测,如同一座被探索的渊薮,它充满了千奇百怪的陷阱,迷宫的每个角落都隐藏着未知和危险。这种不可测性让他感到恐惧,同时也使他更加怀疑兰尼的动机和意图。这种恐惧和怀疑深深根植在他的内心,难以轻易言表。
如果一定要作比喻的话,那很像是远游时遇到的那片海,人们在甲板上享受过它的海风和海景,也看到过它带来的海鸥鱼群,叫人倍感亲近且可爱。可只有在沉船那天,哪怕已经离岸边已经很近很近,只要最多游二十分的泳就可以顺利到达岸边,船甚至也没有完全沉下去,海床也没有那么深。
然而,所有人在那天都恐惧着那片海。
他们恐惧那片海,就像恐惧它是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一样,本能地感到害怕。
路易斯觉得大家都被兰尼安于现状的平和表现欺骗了。
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这个单薄的人骨子里面有着什么样的暗角与欲望。
路易斯甚至会觉得,兰尼对威廉表示的亲近和憧憬都是一种虚假的情绪,在那里面还藏着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动机。他的心中涌现出一种不安,一种对兄长是否被利用的忧虑。他怕陷进去的不是兰尼,而是威廉。这才是自己为什么要和兰尼保持一定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