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名叫兰尼的青年沉稳的气质,让他偏显少年的脸庞更显出青年男性特有的清爽干净,透着天空般透彻的气息,带给人冷隽的感官体验。
简单地说,这个青年的五官很容易让人眼前一亮。听说现在才刚高中毕业结束,还没有完全长开,等大学毕业后,估计是在街头上一道明亮的风景线。
茉莉小姐最喜欢他的一点是兰尼好学,积极,懂礼貌,不怕脏不怕累,很少会把人往坏处想。而他也有一些年轻人的可爱小毛病:偶尔也会犯懒;不愿意听话的时候,就会假装自己听不到(尤其针对夏洛克);爱吃零食,一吃起来就停不了,必须得有人管着。
不过听说他去大学上课之后,茉莉觉得兰尼应该很少会来化验室帮忙了。毕竟大学一年级哪怕课程简单,也耐不住是全新的生活,需要好好适应,更别说兰尼说要冲专业第一,就不得不更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结果才开学不到一个星期,兰尼又开始回到化验室里面帮忙。
这就是现在茉莉小姐看到的画面。
兰尼坐在化验室的实验桌旁,手上用钳子夹着一条骨蛆。
常见的尸体蛆虫有绿蝇蛆、黄蝇蛆和肉蛆等。骨蛆是比较特殊的存在,通常处在尸体分解的后期阶段。那时的尸体里的软组织都被其开始分解掉了。
茉莉还以为他在观察形态,结果兰尼是盯着一条蛆虫开始发呆。
这种画面看起来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饶是对着兰尼那张脸,都不会觉得有半分美好。
茉莉虽然是法医,但其实也会觉得这些寄生在腐烂尸体的昆虫幼虫恶心。可兰尼对它们就像是在看书一样,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这一点不得不让人惊叹。
“兰尼,你怎么了吗?”
听到茉莉的声音,兰尼手上的钳子还没有完全放下来,只是轻叹一声继续看着在钳子上扭动的昆虫。
“我就是突然觉得,我就像这钳子上的蛆,无论是挣扎还是麻木,都无法改变被钳子死死抓住的事实。”
蛆?
为什么是蛆?考虑到他对我的信息限定在「伦敦大学数学系」,这说明他认识的人里面有人和我同系。在他的举止中,有一种从容和优雅,似乎他习惯了与社交精英打交道。除此之外,达利·贝尔的衣饰也侧面说明他社交圈是有非常明确的目标对象——高社会阶层的人物。
综合这些因素,我首先想到的是他认识卢西安·阿特伍德。可如果卢西安跟这人关系紧密的话,他也不会整天绕着我转,每天都在找我。
应着他的话,我也跟着回应道:“对,我是何学。请问,你在为阿特伍德家做什么工作?”
这话刚落,我就看到达利·贝尔瞳光跟着一闪,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僵住了,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为阿特伍德家工作的?”
“我错了吗?”我反问道。
达利·贝尔就像是戴着微笑面具一样,从头到尾笑容的弧度都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说道:“没错,我是诺亚号游轮这个设计项目的总监兼财务。”
他并不想继续和我聊这个问题,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松开他自己的手,目光投向棋盘,似乎在琢磨之后应该怎么开局一样。而我朝着礼堂中间的电子时钟望过去一眼,脑海里面不自觉地和过去的记忆重合。
周围的喧闹声就像是潮水一样拍击着我的耳膜。
就在我精神出走的时候,达利贝尔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Her”达利·贝尔一顿,又问道,“你以前下过国际象棋吗?”
“有人指导过我,教我玩了一个小时。我基本清楚规则,不会胡乱下。”我认真地回复道。
在这种职业与业余混杂的场合,其实有个麻烦就是业余爱好者连规则都不清楚。这是有些棋手来说很败兴。
达利·贝尔在听我说完之后,笑容更深,但是嘴上却说着抱歉的话,“那很抱歉。我可能胜之不武了。我在地区参加过国际象棋比赛,拿过冠军。”
原来如此。
我倒也没有觉得自己应该为出师不利而感到沮丧。毕竟,游戏过程中,总是会遇到比自己更强的人。这才是游戏的乐趣所在。
我刚想回话,在我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别输了。”
这声音从天而降,我跟着抬头,看到路易斯冷峻的脸庞,这让我想到莫里亚蒂教授偶尔深思时会露出的冷脸。
他和我目光相交,似乎在确认我把他那句话听进去了,又从我身后一言不发地离开,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我再次转过头看向达利·贝尔的时候,赛场宣布比赛即将开始的广播声已经亮了起来,充斥着整个礼堂
在比赛开始前,我们要确认谁是先后手。
我先开口说道:“我们剪刀石头布吧?一局定胜负。”
棋类游戏大部分都是有先手优势,比如发展优势,开局控制,还有可以利用先手给对方施压等等。围棋也是同样的道理,因为先手获胜率高,所以为了确保公平性,在游戏开始时,会自动加给后手相应的目数。
达利·贝尔微笑道:“可以。”他的笑容虽然友好,但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挑战和自豪,似乎对自己的棋艺非常自信。
十秒之后,我走黑棋,执后手。
达利·贝尔首先走了e4,挪动皇后附近的兵往前走两步,占据中心位置。国际象棋里面兵的第一步可以向前走一或者两格,不过,以后每次前进都只能走一个格。我也跟着他一样往前走两步,走e5。这种开局很常见,会出现双马开局,或者意大利开局,通常就是为了争夺中心控制权展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