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时的容初弦其实并不清楚,什么叫喜欢和爱意。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东西,包括诸多剑修视若生命的本命剑——自然,剑道对于他而言也很重要,是毕生追求之境,但重要从来不代表喜欢。
所以容初弦也什么都没有去做。
不拥有也没关系,只是偶尔回想起共处的记忆,便足够容初弦感受到名为喜悦的情绪。
如果能见面的话,那一整年都值得高兴。
像是看着枝头上新升的月那样,容初弦仰望、端详,不曾触碰,只要被月光笼罩,都像是经历了一场拥抱。
可忽然有一天,那月落到了他的掌心。
于是一触即发、不可抑制的欲望飞速抽枝发芽,告诉他,原来他也想将月亮握在掌中。
原来他想要和阿慈成亲。
延绵了许多年的漫长无声的爱意,在容初弦的言语之间,展露无疑。
我听的怔怔。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到底为什么我之前会觉得容初弦沉默寡言、不善言辞?
他分明很会说那些甜言蜜语。
“停、停一下。”
去否认他人的爱意,当然是很伤人的一件事。
容初弦或许会“骗”过自己,却不会撒谎。但我此时宛如被强逼上战场之人,仓促应战,转眼便被那一波波汹涌浪潮淹没。只在赢得一丝喘息的片刻时机,开口:“容初弦,你、你让我想一想……”
容初弦说:“好。”
容初弦垂着眼,忽然又开口:“我不在意被拒绝。但是可不可以……不要退亲?”
“婚约并不一定是双方的桎梏。”
我隐约察觉到容初弦可能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言。偏偏该死的、非想要转移那些有关“情爱”的话题,于是顺势问下去:“你的意思是?”
“只是名义上婚约而已。你留着这门亲事的话,正好不必向伯父伯母多解释个中缘由——我家中也不会有所阻碍了,还能替我省去一些联姻的麻烦。”
容初弦轻描淡写地道。
我:“?”
“我也不会限制你做任何事——哪怕你另有心爱之人,我也可以……”
容初弦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艰涩地说:“可以配合。”
我:“……”
你打算怎么配合?
退位让贤吗?
[]两个傻子
我在微妙沉默片刻后,开口:“可哪怕是婚约,也总是有要履行的那一天,总不能日复一日拖下去——”
容初弦略作思索神态。
我神色冷淡,语气平稳:“难不成到了成亲那一日,也当表面夫夫,互不约束,只作应对旁人的借口?”
容初弦不动声色,眼睛却是微微亮了起来,颔首道:“也不是不行……”
“容初弦。”我终于被气笑了,望着他,“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