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撞到旁边,又是一声巨响,惊得?树梢的鸟儿都拍翅飞走。
跽坐于木榻之上,安静等待的宁清歌回过?神,便扭头往门外看,神色先是诧异而后又舒展开,温柔笑道:“殿下。”
她穿着朴素,身着青底宽袖长袍,半点纹绣,发丝只用木簪束起,唯有左手手腕戴着个翡翠镯子,衬得?纤细手腕越发白?皙细瘦。
盛拾月脚步一顿,像被定在门口一般。
此时无声,愤怒、惶恐、不安的情绪交织在一块,又如同飘起棉絮落地,沉甸甸地落在急促跳动的心脏上,盛拾月缓缓放下搭在木门的手,直到此刻才发觉,手心全是细汗。
“宁清歌,”她喊道,声音中没有了以往亲昵,不再刻意拖长和某个人无意识的撒娇,更像是在和旁人说?话,只有压制不住的颤抖尾音,才能辨认些许不同。
宁清歌回应了一声,看向盛拾月的眼眸一如往日柔和,好像盛拾月对?她做什么都可以,她会无限的包容,只因为她是盛拾月。
盛拾月深吸一口气,闭眼逃避和宁清歌的对?视。
木门被合上,将外头光线隔绝,只有些许印在纸窗的橙色余晖,能瞧出此刻已是黄昏时刻。
盛拾月慢吞吞拖着脚步向她走过?来,像之前无数次一样?,坐在宁清歌身边。
“宁清歌,”她又喊了一遍。
“我在这里,”宁清歌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些许叹息,像是在寒冷冬日泡进暖泉之中,就连骨头都被泡酥,这叫人生出懒意,不肯动弹。
“哭了?”宁清歌偏头看向她眼角,察觉到不寻常的红。
“怎么哭了啊,”她有些无奈,抬手用指腹抚过?她眼尾,嗔道:“都当了太女了,还在外头哭。”
盛拾月偏头躲开,不肯让她看,只闷闷冒出一句:“没有。”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底气说?这样?的话。
宁清歌笑了下,随即放下手,说?:“衣服怎么也乱了?像是和谁打架输了一样?。”
盛拾月瘪了瘪嘴,外头那个足以让人依赖,受人信赖的太女殿下,在宁清歌这儿,总是要小个几岁,摆脱不掉的孩子气,娇得?很?。
“一不小心摔了一跤,”盛拾月说?。
宁清歌眉头微微皱了下,便道:“下次注意些,别?老是分神想其他?,等会让南园把徐大夫叫回来,让她给你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盛拾月摇头就否认:“不疼。”
“还是得?让徐大夫看看,”宁清歌不大赞同,她就是这样?,伤在自己身上是无关紧要,伤在盛拾月身上,哪怕是只是个指甲盖大的伤口,也会皱眉不展。
盛拾月没有答应,只是摇了摇头,看着她说?:“宁清歌你在等什么?”
身后的木窗紧闭,散落的光斑落在两人身上,她们还是像往常那般亲密,时常粘在一块,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有时说?棘手的政务,有时聊湖泊里的荷花开了,没有什么主题,就是想和对?方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