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知道她喜欢他了,她决不能表现更明?显,免得他更加有恃无恐。
想到这点,明?婳深吸口气,故作淡定?地走上前?:“殿下怎么来了,今日不忙政事么?”
裴琏搁下书册,见?她一袭碧荷色曲水如意云纹罗裙,绿云堆鬓,因着睡饱了,那张莹白?脸庞愈发?红润,整个人宛若一颗白?里透红的蜜桃儿?,凑近时?都?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这状态简直与上午分别?时?的小可怜模样,判若两人。
打量了她两眼,裴琏才道:“今日不忙,过来坐坐。”
明?婳“哦”了声,心道,果然是闲了才想到她。
现下过来看书,应当也是为了履行约定?里的那条“每日陪她一个时?辰吧”。
想通这点,心底那点儿?欢喜也渐渐平息,再扫过裴琏手中的书册,她道,“那殿下继续看书吧,我不打扰你了。”
裴琏拧眉,叫住她:“你去哪?”
明?婳道:“我去书房。”
裴琏凤眸闪过一抹诧色:“看书?”
明?婳摇摇头,“想作画。”
从灞桥回来时?,她便有了作画的想法,只?午间太困了,脑子也混沌得很,便先睡了个回笼觉。
现下一觉醒来,灵台清明?,精神充沛,正是作画的好时?候。
裴琏见?她乌眸明?澈,神情平和,颔首:“去吧。”
明?婳便离开了。
看着那道翩翩离去的背影,裴瑕眉梢轻动。
他这位小太子妃,倒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
上午哭成个泪人儿?,仿若一朵被暴雨打湿的孱弱梨花,随时?都?会凋零坠落。未曾想哭过了睡一觉,竟然自?己就调节好了。
一时?间,倒显得他这位夫君毫无用武之地。
她不麻烦他,这是好事。
只?是不知为何,再次拿起书册,思绪却频频飘去书房的方向。
她已经开始作画了么?
这次画的是什么?
山水、花鸟、人物?
相较于外间男人的心思浮动,明?婳却是难得的全神贯注。
大抵生离死别?是创作的养料,今日与亲人生别?,她画思泉涌,下笔如有神。
画的是在灞桥送别?兄姐的场景,枫叶遍染,草色苍茫,滚滚烟尘里,车队渐行渐远,唯有马背上回首的男子,趴在车窗招手含泪的女子,是整幅画中最鲜亮的存在。
明?婳废寝忘食地画,就连晚膳也是宫人来请,她才察觉到天色已黑。
不知不觉,夜更深了,明?月高?悬,裴琏也放下手中书卷,来到书房唤她就寝。
隔着菱形花窗,却见?黄澄澄的烛光下,那素来娇媚活泼的小娘子站在画桌前?,乌发?高?盘,双袖绑起,左手撑桌,右手执笔,嘴里还?咬着两支画笔,正弯腰描画。
姝丽眉眼间竟是他从未见?过的专注与沉静。
“殿下,您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