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提盒递过来,她没伸手接,反而笑成了一朵花。
“大师兄,急着走呀?”
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柔声道:“再陪我坐一会儿好不好?”
沈南音牵住她的手放在提盒拎手上,平静道:“不好。”
“很晚了,我还有事,你也该回去休息。”
他已经为她的事耽搁太久,不能再留了。
哪怕他不忙,也不该答应她留下来,这种接触不在师兄妹关系的范围内。
他不常拒绝别人,旁人开口了,能帮就帮,豁达开明。
这就导致他一旦拒绝谁,便显得尤为严肃,那人绝不敢再多说一句。
可惜程雪意从来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更不在乎他的拒绝。
她将提盒放到身边,直接开始聊天:“大师兄,你是不是罚了守道师兄?”
这话还真叫沈南音不得不驻足。
“程师妹,你若叫我大师兄,便不该叫李师侄师兄,辈分错了。”
程雪意目光诧异地望着他,对上他无比认真的视线,忍不住笑出声来。
碧水宫后山夜色极美,荧光闪烁,程雪意笑靥俏丽,比灵植开出的花还要动人。
沈南音忽然觉得不舒服,心口苦闷,四肢麻痹。
他皱了皱眉,抬脚欲走,又一次被程雪意拦住。
“大师兄介意这些做什么,别人不都也这样叫你吗?这个称呼于你来说更多的不是辈分,是身份和认可吧。”
程雪意是这样理解的,沈南音也认可。
“你说得不错,但还是要改口。”
程雪意点点头,问他:“我可以改口啊,不过大师兄介意这个的话,恐怕还得发个传音昭告全宗,不然大家还是要都叫你大师兄的。”
沈南音缄默不语。
他没有传音的时间和打算,也不在意别人叫他什么,辈分错不错。
他只纠正了程雪意一个人。
“所以大师兄,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不是罚了李守道?”
她这次好听话,一下子就改了称呼,沈南音居然会觉得“受宠若惊”。
他头更疼了,有些沙哑道:“他触犯门规,理应受罚。”
“他触犯了什么门规啊,大师兄?”程雪意明知故问。
沈南音静静看着她不作答。
程雪意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
他的眼睛真好看,让她想到乾天宗弟子总爱读的老套经文里那句“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他的眼睛就给她这样的感觉,他也正是这样的人。
他是她从小到大完全没见过的类型,乾天宗里有很多模仿他的弟子,可画皮难画骨,千年大妖偷窃得了他的容貌,也偷不走他的眼神和风骨。
他就是很不一样。
“按理说我也犯了门规。”程雪意在寂静深夜中低声问他,“大师兄为何不罚我呢?”
她突地靠近,手抚上他的胸膛,一点点探进外袍里面,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在沈南音反应之前,看看他身下,意有所指道:“也抽我三十‘鞭’吧,大师兄~”
“程雪意。”
沈南音终于爆发了。
他一把将她拉开,连名带姓地叫她,一字一顿道:“我只当今夜从未见过你,也没听你说过这些话。”
程雪意看他那应激的样子,拨弄了一下腰间铃铛。铃音起,灵植园里吹起一阵风,沈南音早有防备,不会被铃音迷惑心神,可他还是情不自禁为之一颤。
“我说什么过分的话了吗?大师兄那么激动做什么,难道我没犯错,不该受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