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这宫墙红瓦之中,他的话比皇上的更有效力,可是此刻,他却摆出了一副“谦恭”的姿态。
“是咱家来迟了,怠慢了公主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他的声音如玉石落盘,清冷磁性,动听极了。
可他越是这样,越让姜恬寒毛直立。
自己是跳着看的书,不知道他这位“大反派”黑化的原因是什么,只知道他对自己敌人有多残忍。
男女主联手和他斗了大半本书都没斗过他,还是他自己练功走火入魔才下的线。
他是个喜怒让人琢磨不定的人,上一秒笑眯眯,下一秒就能斩下屠刀。
现在他对自己一笑,姜恬就觉得脖子凉飕飕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
谢归渊望着她,保持伸手的姿势不变:“地上凉,咱家扶殿下起来。”
姜恬哪敢让他扶啊!别扶着扶着,他改来拧断自己的脖子!
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她摇着头说:“不劳烦掌印大人了。”
说完,手脚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
坐了那么久,她的腿都软了,努力维持平衡才没栽倒。
地上都是茶水,她的衣裙也湿了,贴着肌肤很不舒服,她却完全不敢动。
谢归渊肯定看出了她的不适,但是丝毫没有提及,黑沉沉的目光只是在她的脸庞上停留了一瞬。
随即他抬抬手指,房间内的其他下人如同大赦,垂着脑袋,悄无声息地迅速退了出去,还贴心地给两人关上了门。
姜恬张了张口,只敢在心中呜咽:别留我一个人和他在这里啊!更恐怖了!
谢归渊施施然走到一旁的椅子边,一撩暗红衣袍坐下,姿态风流尽显。
他狭长的凤眼看过来,嘴上说着:“茶盏碎了一地,公主殿下怎么如此不小心?”
和恭谨的语气相反,他的神色淡淡,透着一股高不可攀的疏离感。
姜恬的脊背一紧,听出了这话中的陷阱。
她要是说“这是我因为不满要和你当对食故意摔的”,就离死期不远了。
今日说好听点是“赐婚”,实则皇上一时兴起,三媒六聘、拜堂成亲,通通都是没有的。她只被换了一身红裙,戴上根簪子,就被塞到了谢归渊在皇宫中的住处。
他手底下的人倒是识趣,搜罗来了新的红色锦被,床幔也换了红的,又在桌上燃了红烛。
红色幽光之下,穿着暗红色官服的阴柔男子,肤白唇淡,黑森森的眼睛压迫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