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了。”
这位老兵说道,“有有香烟吗?”
“有,有,你等下。”
卫燃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摸出了一包香烟,抽出两支叼在嘴里,探身在旁边被点燃的一具焦尸上引了个火,随后将其中一支塞进了迪伦的嘴里。
“我我来自意大利罗马”
迪伦说着,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把老式剃刀,以及一封卷在剃刀上的信封,“帮我。帮我送回家吧我。我是个理师我的妻子和女儿。还在等着我。”
“让我。让我给你拍一张照片吧”
卫燃没有去接那封信,取出了相机,将对方囊括在取景框里按下了快门。
“啪嗒”
几乎就在他收起相机的时候,迪伦手里的信和老式剃刀也跌落在了满是枯草和焦土的战场上。
“我会帮你送回家的”
卫燃在叹息中捡起了那把老式剃刀和信件,随后又摘下迪伦脖子上的红色领巾,将它们包在一起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缓缓拔出那把捅穿了迪伦腹腔的刺刀,卫燃艰难的将其扛在肩上,迈步继续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等他重新跳进夺下来的战壕,太阳也已经完全跳出了地平线,但光明带来的唯一好处,却是让他更加清楚的看到了战壕里残酷景象。
一路走来,他看到了受伤未死的战士,看到了满地的尸体,也看到了在不远处正忙着救治伤员的热拉尔等医护人员,也看到了被俘的敌人,更看到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克莱蒙。
停下脚步放下迪伦的尸体,卫燃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维克多!”
克莱蒙在见到卫燃的时候惊喜的喊出了他的名字,随后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了一步并且送出了热烈的拥抱,“太好了,你还活着!你看到路易斯了吗?”
“天亮前看到了,但是又走散了。”
卫燃搀扶着对方坐下来,“你的脚怎么了?”
“扭了一下”
克莱蒙懊恼的说道,“我在跳下战壕的时候踩到了一个敌人的脖。哦——!”
在克莱蒙的惊叫以及“咔嚓”一声脆响中,卫燃帮对方掰正了脱臼的脚踝,“走两步试一试。”
“哈?”
克莱蒙愣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的起身,又试着让脱臼的那只脚充当重心,随后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你是怎么做。维克多,你要去哪?”克莱蒙见卫燃已经起身,立刻追了上来。
“去给一个士兵拍一张照片”
卫燃说着,已经重新扛起了迪伦的尸体,沿着漫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蜿蜒战壕走向了那个矮个子德语士兵的方向。
闻言,克莱蒙怔了怔,又扭头看了眼忙碌的热拉尔以及他身旁的一个女护士,随后咬着牙迈步跟了上来。
循着记忆一番寻找,卫燃在几次走错之后,终于回到了那个他都不知道名字的士兵身旁。
“他救了我,但我都来不及问他叫什么。”
卫燃说着,又一次放下迪伦的尸体,随后在这名说德语的战士怀里掏了掏,最终从脖颈处找到了一个十字架项链,也找到了一封寄往纽伦堡的信。
“那就给他拍一张照片吧”
克莱蒙说着,已经举起了他的相机,卫燃也在叹了口气之后,取出相机对准了这个年轻、个子矮小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