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一间宅院里面最近很热闹。
先是久无人居的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搬了一户人家进来;紧接着,又有一辆华盖马车自巍峨皇宫中遥遥而来,有好事之徒趴在门缝间,看了一眼。
却发现那是个衣着华贵的内侍。
——换言之,这是在宫中随侍陛下的中庸。
那女人在这宅邸待了片刻,便离去了。
正当四下邻居猜测这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面住了什么贵人时,又听见了这院子里面铛铛啷啷地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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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沅怒气冲冲,径直把圆桌上的瓷杯拿起,又猛地摔碎在地上!
“不可能让我的女儿嫁!”徐沅破口大骂,一张脸都被气红了,“我告诉你,戚中玄,你以为我事事都要听你的?”
两人当初的婚姻可是平娶平嫁!
戚中玄的胡子都被吹起来,他皱着眉头,仍旧压低了声音说道:“是啊,是平婚啊!你这疯婆子,不要再在这里四处现眼了!”
他着急得很,但又没有那么心慌了。
因为有了上次在驿站吵架的经历,戚中玄觉得再赖在驿站,若徐沅又发什么狂病,叫人看了笑话可怎么办?虽然戚家现在不怎么样,但是好歹也是一支望族,而他又是望族的家主。
这么丢脸的事情,教旁人知道了可怎么办呀?
幸好他搬出来了。
徐沅怒目圆睁:“我在这里四处现眼,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刚刚那废人进来的时候,你可劲地捧着她,难道就不现眼了,难道你就高贵了?”
“你上赶着答应说送姩姩进宫做什么?”她骂道,“我还活着就绝不可能!”
她声音吼得极大,莫说家宅之中,四方友邻都全部听见了。
戚中玄讷讷不说话。
徐沅口中的“废人”,便是刚刚进来传达陛下口谕的安内侍。
因着是个中庸,还进了宫当内侍,这些分化成了乾元、坤泽的人,表示轻蔑时,就会这样称呼。
徐沅虽然脾气一般,但很多时候都还是好好的,与人和睦、不爆发争吵。
在所有人心目中,她都是个慈母形象。
偏偏就是这个陛下看重了她们戚家女儿的事情,让她怒上加怒。
今天安内侍一来,她便是如烈火烹油一般恼怒了。
——这安内侍说话其实有很多周转的余地,看样子也不着急要人进宫,但这老匹夫上赶着定日期!
她当然恼了。
哎呀,明明就是惠及家族百世千代的事情,这个女子怎么偏偏就这么不明事理呢?
戚中玄自诩见多识广,这会儿他还是决定要安抚一下愤怒的徐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