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儿显然为这次京城之行下了大功夫,竟然连哪条道通往哪条道都记得。
真好,她上辈子,却从没听觅儿这么活泼开朗地说过话。
她自己死气沉沉了,总得让别人快乐不是?
“对啦,小姐,”觅儿神秘兮兮地靠近她道,“您知道这条街上有一处别墅么?”
“玉漱街上玉漱坞,金砖铺道玉为柱。”
这是京城三岁童子就会吟唱的歌谣,玉漱坞的繁华可见一斑,那里集结了世家名流,名士数不胜数。
更何况她这个活了两辈子的太后呢?
不过,戚映珠却还是道:“我不晓呢,你且同我讲讲。”
觅儿这才笑嘻嘻地为她介绍起玉漱坞的繁华。
什么“玉漱春晴”,乃是京城绝景之一云云,又说玉漱坞的主人多么富有,王公贵族都斗不过等等……
“哇。”戚映珠感叹道:“京城果然就是京城。”
觅儿说得口干舌燥,却还意犹未尽:“话说回来,那玉漱坞里面有许多风流名士,肯定也有适龄的乾元!那前面停了许多马车牛车的地方,大概就是了吧?”
戚映珠望了一眼,道:“约莫是吧。你都介绍了那么多……不如去瞧瞧?”
正巧,戚中玄自觉对不起她,又想笼络她,专程把戚氏令牌都送来给她玩玩了。
徐沅也不闲着,把自己最珍爱的嫁妆头面也送来给她——这头面,本来是要留给戚姩的,戚姩一直都惦记着这副头面。
可这些对于这两人来说,也不过是东西而已,根本不是最为在意之物。
“我还有这个呢。”戚映珠晃了晃手中的令牌。
觅儿很干脆地答应了,顺便还乐呵呵道:“好呀,我们去瞧瞧。而且,小姐不是也已经坤泽至韶了么?说不定能在这条街上遇到自己的心上人!”
“我?好啊,我还期待遇见心上人。”不忍心拂了觅儿的兴致,戚映珠同样答得干脆。
她遇不见什么人的,至少,不会遇见某个人。
——慕兰时自命家世第一,并未主动与玉漱坞交游。戚映珠上辈子并不懂,还曾找尽借口参加了玉漱十八友的雅集,结果可想而知。
再见到慕兰时,竟然是为她名义上的“女儿”指婚的宴会上。
多么可笑,玉漱十八友,乾元君占了十二位呢,她能不期待么?
觅儿开心极了:“好诶!”
戚映珠笑着,便说回车里去,让车夫往玉漱坞的正门走。
虽然戚家不是什么鼎盛家门,但报上名字,携上令牌,也可以进去参观参观。
***
玉漱坞的所有人都惊讶于慕兰时的到访。
慕家第一世家高门,而玉漱坞的主人周元籁,起家并不干净,后来又和皇帝成了连襟,这才勉强洗清自己曾疑似抢劫豪商、发家致富的经历。
有这层嫌疑在,慕家人是从不和周元籁交游的——这其实也是慕湄的意思。然而,她们不去,有的人是人去。
去的人就是慕严,家中的姐妹兄弟都不与周元籁交往,反倒给了他机会,争取到了这个大富豪,为他后续的发展铺路。
周元籁因为出身不够好,心里自卑,一直也想攀上四大世家,但京城这几家却像是说好了一般,任凭玉漱坞再怎么华贵非常,也不同他交游。
周元籁惊讶得自己都亲自出来接待慕兰时了:“慕大小姐来访,有失远迎,见谅见谅!”他一边说,一边吩咐侍者上酒,又请慕兰时落座。
他亦在想,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慕家人,慕家的长女慕兰时居然来亲自拜访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