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倒,那便站起来。
没了力气,脚底发痛,大腿发酸,那便咬牙忍着。
她们已能听见身后贼匪们愤怒的嚎叫声。
但她们也能听见邵水北流的潺潺声。
终于,她们看到了微弱月光下闪烁着微光的河面。
“快!快!”
林巧月呼喊着,她们甚至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了。
林巧月拉着颜香玉往坡下的邵水冲去,颜香玉却感到左手一沉,她惊愕下看向左侧,只见一根箭刺穿了小雀的胸膛。
她大脑一片空白。
一股大力将她往前扯去,小雀根本无力抓住她的手臂,直直摔在地上,又一根箭划破黑暗,落在她方才站立的地方。
她死死看着小雀,小雀抬起头,嘴角溢出鲜血,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她听不清,却知道小雀在说什么——
“娘,救我……娘,莫走,我不想死,救我……娘,救我……”
河岸的坡上出现一束束火把,火光照映出一张张凶恶的人脸,照映出小雀艰难抬起却被人一脚踩下的头颅。
“放箭!”
踩着小雀头颅、穿着罩甲的孔武男人一声怒吼,十几根羽箭奔着她和林巧月而来。
尖锐的呼啸声从她头顶穿过去,她只觉得四面八方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要从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灌进她的身子。
她只想让那东西都灌进来,让她融进眼前这一片黑暗和冰冷之中,就像她已经融入了这片水的眼泪。
林巧月抓着她,盯着她的眼睛。
“想想廷瑞,他才几岁,你便让他没了娘么!”
……
“还有谁?老子不用休息,直接上!”
刘今钰挥手让人把躺在地上叫唤的壮汉抬走,自己往人群方向走了几步,一脸不屑地扫视着眼前惊惧不已的邵阳帮帮众。
岸上的看众或是在笑,或是在叫彩,谢缚面色难看,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悔恨。
近几日邵武帮与邵阳帮摩擦不断。
刘今钰便当着两帮帮众与诸多客商、行人的面说,她可与邵阳帮任一人当众单挑,邵阳想派几人便派几人,若她输了,邵武帮就地解散,若她赢了,邵阳帮再不得挑衅。
这让他陷入两难境地。答应别人会说他欺负女人,不答应别人也会说他连女人都怕。
权衡之下,他还是同意了刘今钰的对赌。反正面子要丢,利益不可能再损失。
哪想这女社长竟然这般悍勇,邵阳帮已派上六人,皆败于她之手。
再打下去,毫无意义。
他作势认输,余光却见到一行人拨开观众,满脸煞气走下去。
他心头一惊,忙迎上去送钱,不想来人板着脸呵道,“谢缚,你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了?还聚众闹事,真想进牢房住住?”
谢缚苦笑道,“何爷,不是在下闹事……也罢……”
说着,他抬着头,向何起蛟拱手,“何爷,各位差爷。”
接着他又朝四面帮众与观众拱手,“还有诸位。请大家见证,在下愿赌服输,这西北门码头以后便由邵武帮管,邵阳帮再不会插手。”
何起蛟诧异地瞥了眼刘今钰,刘今钰得意地昂着头,嘴巴张开做了两个口型,何起蛟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在说“狗吏”二字。
何起蛟放下谢缚不管,径直走到刘今钰面前,呵呵笑道,“今日刘社长双喜临门,不知在下可否讨个彩头?”
“真真是贪财的狗吏。”刘今钰用极小的声量说道,又忽地意识到什么,惊诧道,“双喜临门?”
何起蛟道,“颜氏,找到了。一个渔民早起捕鱼,将颜氏与林巧月从邵水河里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