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愿不知道自己为何到了这种境地。
明明是阳春四月的明媚天气,是校园运动会这种几千人聚集在一起的光天化日的场景,她只不过是按照班长的吩咐给自家运动员同学送水,就被人拉进了这昏暗狭窄的空间。
易闪闪盯着她,明亮的眼睛是这黑暗里唯一的光,像璀璨的星星,发射着奇异而又兴奋的光芒。
“我马上要上场了。”她道。
语调上扬,音色清亮,是一只活泼的,永不知疲倦的百灵鸟。
“我报的八百米和跳高。跳高简单不在话下,但长跑真的很累人。”
她望着应愿,说到累人时,眉间微微蹙起,这一丁点的不悦让她漂亮的眼睛挂上了一丝我见犹怜的忧愁,仿佛多眨两下眼,就能眨出两滴泪珠。
“所以我压力真的很大,一想到我累死累活也不可能跑得过那群体院外援拿到名次,就觉得好生气,好委屈。”
应愿眨了眨眼,她想告诉易闪闪不是所有的学院都用外援,比如他们班参赛的同学就是真实的材料学院的,跑得很慢,大概率可以给她垫底。
但应愿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眼睛适应黑暗以后,易闪闪整个人都变得清晰起来,她的意图也非常地清晰明了。
“我需要安慰。”
易闪闪朝应愿伸出了双臂。
虽然是参加累人的运动项目,但易闪闪依然穿得十分闪亮。
一件鹅黄色的紧身t恤,荧光浅绿的拼色运动裤,头发扎成了双马尾的鱼骨辫,辫子里坠着彩旗一般花花绿绿的装饰。
对于应愿来说,打扮的实在是太过复杂。但对于易闪闪来说,这些色彩好像是从她的身体里长出来的,明亮而又和谐。
应愿总觉得自己被她刺得眼睛疼。
“不吱声就是默许了哦。”易闪闪替她下了定论。
而后下一秒,整个柔软的身体便都靠了过来,撞进应愿的怀抱里,用两条细长的胳膊,将她箍得死紧。
应愿被她撞得心脏空了一拍,每次都是这样,每次易闪闪把她拉进无人的角落,都是这样,根本不和她商量,不和她讨论,甚至都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便将自己塞进了应愿的怀抱里。
她通知她,我要抱你了。
然后便如此这般,将自己的四肢攀缠上来,竭尽所能地贴近她裸|露的皮肤,就像一个干渴的人寻到了水源。
四月的天气算不上太暖,易闪闪的皮肤是微凉的,但呼吸是热的。
那一丛暖融融的热量贴在应愿的脖颈上,长长短短,进进出出,激得应愿皮肤起了细小的疙瘩,毛孔舒张,痒意像春日里发出的柔嫩藤蔓,四处蔓延。
应愿一动不动,僵硬得如同一块即将四下龟裂的雕塑。她觉得自己已经屏住了呼吸,甚至屏住了心跳。但易闪闪的香味还是无孔不入地侵袭了她。
那真的是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像清甜的瓜果,能够勾起人旺盛的食欲。如果这味道不是来自易闪闪的身体,应愿一定会贪婪地吮吸。
这么想的时候,有人已经这样做了。
易闪闪抬起一只手揽住了应愿的后颈,将她更避无可避地贴近她,而后,挺翘的鼻尖一翕一动,沿着应愿的颈脉蹭上去,直到耳垂。
带着笑意的声音就贴在应愿的耳边,易闪闪的语气听着十分舒心:“你知道吗?你好好闻。”
应愿的嗓子干涩,像机械的电子产品一般,溢出几个字:“我没有……用过香水。”
易闪闪笑起来,她的笑声带起的震动,全都传递到了应愿的身上去,每一丝,每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