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爸爸临时回家取证件,看到他和朋友们在家办party,一群十几岁的小孩儿,却把家里搞得烟雾缭绕,酒气熏天,气不打一处来,当着一帮人的面对着自己就是一顿棍棒伺候,大声骂着:“小兔崽子,老子在外拼死拼活地赚钱,供你吃供你穿,你给我不学好,你给我当二流子!”一群人作鸟兽散。客厅里,赵东屿忍着疼痛,硬是没有哭。他不想说话,他只想用叛逆,作为对父母的沉默抗辩。或许是终于意识到,如果再不加看管,儿子就要误入歧途了,为此赵庆丰推掉不少应酬,回家的次数也肉眼可见的多了。家,终于有了烟火气,赵东屿暗暗欣喜,他把厚重的头发全部剃掉,换上一个干净清爽的圆寸,同学们戏谑他是刚从号子里出来的,他也不气,只是憨笑着摸摸脑袋。——转眼到了毕业班,赵庆丰花大价钱请名师给儿子上门辅导,几乎是每门功课配一个,赵东屿学得也认真,因为他想考和她一样的学校。然而因为前两年的造作,他的功课落下一大截,短时间内很难有起色。父母也是在那时候,开始动起别的脑筋。乔毅弘出国的消息,他也是从自家饭桌上听说的。“乔家要移民到英国了。”周海慧一边舀汤,一边说,“我打算请他们家吃个饭,顺便问问孩子出国申请学校的事。”出国申请学校?“嗯,你联系,我买单。”赵庆丰剥着虾壳,把虾肉扔到媳妇儿碗里,“正好问问英国有什么好的高中。”英国?高中?“爸妈……你们不会是想把我送出国吧?”赵东屿打断了父母的谈话。赵父说话很直,毫不给自家儿子留情面:“你看看你那成绩,考得上高中不?到时候没学上,再给我丢脸!”“儿子,你不是小时候常念叨着要去欧洲旅游吗?正好你大了,去见见世面。”屁,想去欧洲旅游的是何羽茜!她不去,我一个人去个屁!“爸妈,等我中考成绩出来再做决定吧。”赵东屿说,“要是分数达不到高中录取线,我听你们的。”故事还没读完,赵东屿用余光瞥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从眼前的小路经过。乍一看,她并没有什么改变,一身浅灰色的休闲套装,马尾扎得高高的,素净的脸庞未施粉黛,下巴瘦削尖嫩。她被一帮人簇拥着,大家手上多多少少都拿着一些食材饮料,唯独她两手空空,每走一步似乎都要用到常人的两倍力气。单元门前有三级台阶,她顿了顿,正准备抬腿,身边多出了一只坚实的臂膀,何羽茜抬眸看了一眼,对着那名男士礼貌地笑笑,随后伸手挽住对方的臂弯。赵东屿盯着那双交缠的手臂,眉毛拧成了死结。他迅速打开车门,迈着一双长腿追了过去。“茜茜。”赵东屿在她身后轻轻唤了一声。何羽茜的身体僵住了一般,背对着他,迟迟没有回头。同行的一帮人发现动静,纷纷朝这边看过来,随后便有人发出惊呼:“我靠,我是不是眼花了,那个人是……赵东屿吗?”他的声音过于熟悉,只短短两字,她便听辨出了来人,尽管他从前很少这么叫自己。她将手从同事钱杰的臂弯里缩了回来,心跳如鼓槌般激烈跃动,全部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她只觉手脚发软,紧张得汗毛都快颤抖起来了。冷静,保持冷静!何羽茜动了动嘴角,努力捏出一个合适的笑容,然后缓缓回身。多年不见,她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他说话。来来往往的行人已经开始频频回头,考虑到他的特殊身份,不宜在门口逗留太久,她使用了一副惊喜又爽朗的口吻下着逐客令:“赵东屿!你个大明星怎么有空来?我们今天同事聚餐不方便,要有什么事儿改天再约啊!”对方显然并不接招,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一旁钱杰的脸上,一脸淡然地问:“男朋友?”“还……不是。”钱杰第一次见这么大明星,有些紧张,憨笑地伸出手,“你好,我是何羽茜的同事,我叫钱杰。”赵东屿也伸出手:“幸会。不介意的话,聚会加我一个。”“当然当然,欢迎!”钱杰说。他显然没有注意到,一旁何羽茜向他不停地使眼色。何羽茜所在的公司,是一家编剧工作室,虽然平日里也能因为工作原因接触到一些演员,但因为规模小的缘故,做的大都是些网剧,接触到的大多是新人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