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细心帮男人疗养结束,望着素净如雪的独孤落雪,视线落在对方手里的书上,好奇问道:“都说太上忘情,可若不曾溺于情海,谈何踏浪而出?”
独孤落雪将经卷翻过一页,荆钗垂下的影子恰遮住书页间“澄心如镜“四字:“江姑娘可听过雪覆青松?“
江绾挑眉:“愈是冰封千里,愈见劲骨嶙峋?”
独孤落雪轻轻摇头。
冰雪聪明的江绾瞬间恍然,明白了对方想要与她论道的潜话语,嗤笑道:“不就像守着满园春色硬要说枯山水?”
二女都是对修行之道有着深刻见解的修士,打机锋谁也不逊谁。
而江绾当年的“入情论”与独孤落雪的“禁欲之道”可谓水火相对。对于所谓的禁欲绝情,江绾很是嗤之以鼻。
独孤落雪笑而不语。
江绾也没继续跟对方论道辩解,随意洗了把脸说道:“我先去睡一会儿,独孤山主先帮忙看着些这小子。”
“嗯。”
独孤落雪轻点螓。
江绾行至门边,忽又回眸,笑盈盈的看着角落里静如雪莲的女人:“那若是暖春忽至呢?”
“嗯?”
独孤落雪茫然抬头。
暮色将江绾半边面容浸在阴影里,唯见唇角噙着的古怪笑意:“雪融时最易塌了山崖——独孤山主,要当心啊。”
独孤落雪神色出现了一瞬恍惚。等回过神来,却现江绾已经不见了倩影。
暖春忽至……
独孤落雪望着竹榻上面色苍白的青年,不由回想起曾经与对方相处时的那些妄念。
女人粗布裙裾下的双膝无意识并紧。
尽管她曾下定决心要以沉沦磨练道心,但每次到了关键处都生出怯意。
这次回到万寿山川,除了有事处理,她也迫切希望能寻找到可以辅助自己磨练道心的东西,尽快理清与姜守中的关系。
剪不断,理还乱……她深知再这么继续下去,不仅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姜守中。
不知不觉,独孤落雪来到床榻前。
细腻仿佛微带透明的指尖悬在男人裸露的腰线之上,间荆钗随着急促的呼吸轻颤,好似女人此刻颤动的心。
“见欲海。……见欲海……“
女人喃喃轻言,眼眸里晕开一抹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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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布襦裙下摆不知何时染了茶渍,水痕顺着布料肌理蜿蜒。
这具修炼三十载的冰肌玉骨,此刻又一次陷入了大道迷雾之中,恰似一朵生长在罂粟花海里的青莲,逐渐沉堕。
她忽然看懂了江绾离去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笑。
再仙气的女人,再傲然地神女,从来都是凡胎肉骨,无法真正做到禁欲无欲二字,除非真的舍去了这身肉骨。
舍去……
恍惚间她捕捉到了一丝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