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热热闹闹的人群,她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还没来得及寻找李林竹,就感到一只手重重地拍打在她的肩膀上。
另一边,任一多听完李林竹的讲述,急忙站了起来,连店铺都来不及关好,匆匆合上门便跟着李林竹跑了出去。“她追着盗贼跑了?!”他急切地询问。
“盗贼抢走的好像不是金钗,而是她那个白布袋,里面装的是她刚在你那儿装订的册子。”李林竹仔细回忆道。
“那本西夏文的字典?”任一多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她真是行,上次救妹妹,这次救字典。”
李林竹从任一多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心里不禁有些复杂。
果然,那字典真的是西夏文的?难道这又与何韵亭有关?何韵亭曾一直想跟随王副使打西夏,学习西夏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想到这里,李林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是羡慕?还是惋惜?
“那这字典怕是暂时用不上了。”李林竹自言自语道。
王副使早已不是枢密副使,去年虽被晋封成了太原郡开国侯,但王介甫下台后,副使的职位也被罢黜,兵权早已被皇上收回。打西夏的事儿,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提。
任一多似乎也察觉到李林竹的想法,试探性地问道:“你对何家的事儿知道得挺多啊。”
李林竹只是淡淡一笑,“人,总有些过往,过往就让它过去吧。”
“我姐性子软,你要是对她有半点不好的举动,我饶不了你。”任一多的脸上露出小孩子般的威胁,稚嫩又带点柔美。
李林竹被这个比他小五六岁的小孩的威胁逗乐了,有亲兄弟姐妹真好,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会护着对方。
“你往新曹门方向找,我往陈桥门方向,就怕她追出了城门,那可就危险了。”李林竹安排道,“我已经找了捕快,只要她没追出城去,总归是安全些。”
“也未必,前几天听说城里不太平,白天有妇人被尾随诱拐的事件,发生了好几起。那些人都伪装成抢劫,把妇人引诱到偏僻地方打晕,再拐卖到别处。平日也还好,但今天偏偏是神保观的庆典,怕是很多街道都没什么人。”任一多快速分析道,“而且那些捕快,能有几个好好办事的?最好再找些熟人,围绕神保观,四周的街道都找一遍。”
“说得对,那你去找些人帮忙,我去两处城门问问守城的,然后在神保观汇合。”李林竹提议,找人这事,任一多这种私下混迹三教九流的人更有优势。
“好!”任一多不多说,与李林竹分开后,直奔鬼市子找张麻子。
张麻子在鬼市子里开了一家茶坊,每日只做晚上的生意,白天正是他睡觉的时候。任一多从被窝里把张麻子给拽了出来。
“你那些弟兄,赶紧帮我找人,我姐!”任一多顾不上张麻子的起床气,急急吩咐任务。
“你姐属耗子的?又跑了?”张麻子打着哈欠,语气中透着不耐烦,“上次说帮忙捞人的钱还没结呢。”
“这次一起。”见张麻子没兴趣,任一多从腰间取出一块玉佩晃了一下,“先压你这儿。”
见到上等羊脂玉籽料的玉佩,张麻子立刻来了精神,“咱俩兄弟谁跟谁啊,你姐就是我姐。”满脸肥肉上堆满了笑容,“不过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那么多弟兄可不能让他们白忙活,这两次帮忙一块,爽快价三贯。”
任一多冷笑着看了他一眼,“上次人是你们捞的么?说好的辛苦费就三百文,这次找到人一贯,找不到还是三百文。”
见张麻子故意为难的样子,任一多换了个话题,“想来陈骆驼也起了,我要不多跑一截就去问问他。”
“别介,陈骆驼手下那些人都是干脏勾当的,找人可不在行!”张麻子赶紧拦住任一多,随后咬咬牙答应了,“行吧,这次又是哪儿丢的?”
“神保观,被抢了东西,然后一路追着盗贼跑了。”任一多说道。
张麻子眯了眯眼,“这可不好办,有风声说最近县尉在设计抓人,也不知是抓谁,但就在那附近,你姐不会被钓了吧?”
“我姐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引来县尉抓人?”任一多一脸不屑。
“也是。”张麻子应下了,“你就去神保观等着,祈福她不要遇上那些狗杂碎,被拐了可就麻烦了。”
任一多心急如焚,“快!”
张麻子连连答应,匆忙出门去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