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你和钟小姐真的订婚了,你说那只是生意,我也骗自己说那是生意……可亲眼看到门当户对的你们,牵手、拥抱,我又动摇了……到底我算什么呢。”
“白天是你的属下,晚上是你的工具?”
“只要我稍微不从,你就拿前途和性来要挟我,靳生对我好不公平。”
靳斯年走一步,她便跟一步,以至于,男人突然转身,棠妹儿躲闪不及被人抓住下巴。
靳斯年饶有兴致地逡巡她的脸,“是我对你不公平,还是你不识好歹,全港几百万人,就你爬上了我的床,你已经呼风唤雨,现在又同我讲唯一、讲忠贞?!”
手腕一转,他冷淡地抽回手。
棠妹儿头撇向一边,抿唇。
负气达到最盛。
她不肯屈服:“对,所以,我现在就要同你靳斯年讲唯一,讲忠贞,怎么样呢?!”
“那结果只能让你失望了。”
靳斯年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但行动有明确的指向,他走向岛台,背影果断,不留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刚进门的时候,他的外套没有挂在玄关,而是随手搭在了岛台的高脚凳上。
他去取外套。
棠妹儿像被人抽干了力气,勉强站着,双腿需要依靠在沙发,才能亲眼见证靳斯年准备离开的全过程。
男人来到岛台边,捞起外套,暖黄的吊灯,将这片区域照得温柔,通铺的白色大理石案台上,那盆文心兰轻轻摇曳。
靳斯年动作顿了一下。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这株兰花竟然没有死。不止没有死,还被棠妹儿好好地养得起来了,郁郁葱葱一簇,旧的枝条整齐修剪掉,在它旁边重新抽出新枝芽,已经开花。
黄色花瓣,红色的蕊,一描一摹,都是美人姿态。
谁养的花像谁,棠妹儿养的兰花和她一样,倔强桀骜,为生存能俯身,也能挺身。
如果当年他的母亲能有一点这样的坚韧,又怎么会死。
靳斯年默了数秒,脑海里闪过兰花濒死模样,再对比此刻它的茁壮,神使鬼差地,他把外套放回原处。
棠妹儿忽有所觉,她疑惑地去看靳斯年表情,却什么都看不到。
男人的脸陷在阴影中,陡峭的五官线条紧绷着,整个人透着森冷。
“去放洗澡水。”靳斯年终于开口。
可棠妹儿还是不懂,她愣了一下。
靳斯年:“听不见我说什么,叫你去放洗澡水。”
棠妹儿神经一紧,然后快速往浴室走。
在她包庇靳佑之、挑衅钟小姐的时候,后果是什么,棠妹儿其实已经有预感了。
再加上,刚才她和靳斯年近乎撕破脸的吵闹一回,被金主炒鱿鱼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没想到,是真的没想到,靳斯年最后竟然高举轻放。
他肯放过她?
为什么呢?
只是穿外套的功夫,是什么让他改变的主意呢?
棠妹儿心里乱糟糟一团,想不出来,也来不及深想。
她刚把浴缸放满水,靳斯年拢着浴袍走进来了。眼神没有交集,靳斯年仍旧冷冰冰的,他越过棠妹儿准备好的浴缸,直接进了淋浴间。
热水兜头而下,是足以淹没理智的瓢泼,靳斯年手撑在墙壁上,安静地感受耳间的白噪音。
大概太专注,全然没注意,磨砂玻璃门外,人影一晃,棠妹儿赤脚推门进来。
一切都是无声无息发生的。她跪在他脚边仰着头,一张委屈的小脸,一头缠乱的黑发,连目光都被水淋湿。
靳斯年低头:“你刚才说过什么,自轻自贱也有底线,那现在做的是什么?”
棠妹儿张着嘴,一时不能言语,她费力吞咽了几个来回,才空出语言功能。
“世俗道德是约束,可我喜欢为靳生做这种事,如果没有其他女人,我心甘情愿做靳生的狗,靳生不要换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