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梨子没有知晓他人过去的兴趣,或者说她认为,能变成这样的人,其过去大抵是雷同的。
她一口将眼前还有些烫的花茶一饮而尽,然而喉中干渴却没有减轻半分。
“……好吧,我想你也清楚了,我们其实是受政府委托执行批湿奴驱逐任务的民间组织之一,即使是出于我个人,也是想要帮助你而不是你的敌人。”
“我不信。”
伽梨子简单地抛出三个字,整间事务所的气氛变得像是笼罩在深海之下一般让人难以喘气。
“昨晚,警车在我家公寓楼下围了几十辆,就为了逮捕我——他们已经将我判定为危险人物了,和政府一伙的你们,我要怎么相信?”
“……伽梨子,首先,‘和政府一伙’这个说法不准确,我们的组织和市政府打比方来说就是老板和雇佣兵的关系,且并没有上下级之分,彼此的信息也是不完全共享的。当然我们的行动姑且在法定范围内,不然也不太方便,”
万千鹤一手下压,示意天上优游不必再提高警戒,另一手再度拿起茶杯啜饮,“其次,如果官方有意想要将你缉拿,你现在如何能坐在这里?你应该也体会过,八勾市对你们这些上城市民的保护性出警已经到了可以称为溺爱的程度了吧?即使在广度上力有不逮,他们的效率确实没话说,最后……”
万千鹤解开衬衫袖口,撸起了左手的衣袖,将掌侧的手腕展示给伽梨子,夕阳惨烈的红光似乎给他雪白的皮肤也贴心地蒙上一层血色之纱。
腕线上两寸是每个市民出生便被植入的芯片所在处,而他的这里却是一块凹陷下去如硬币大小、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瘢痕。
“我们的组织,‘原批’,并不会和位于八勾市顶层的那些家伙们相处得多么友好。”
……
现在回想起来,双瓴就是从那一天之后开始变得不太正常,或者说成了个像是每天在悬空钢丝上行走的普通人,提心吊胆、生怕疏忽分毫就会让自己坠入无底深渊。
“伽梨子,你说为什么,爸爸他会变成批湿奴呢?”
不对!
我没有办法解答这个问题,因为她的父亲根本就没有变成批湿奴。
而且这句话,即使是用她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也从未由她本人说出。
双瓴不曾如此患得患失过,她看上去像颗软柿子,浑身上下也确实软乎乎,但她其实很坚强,比我坚强多了,顺带一提还经常调戏我,是一个总会向前走的人,而我又如何呢?
半梦半醒之间,我依然想用近似编排故事的方式给予这一切说得过去的合理性,但显然失败了,毫无逻辑的脑内奔流在另一个“我”的指导下将我冲散。
——伽梨子睁开眼并从沙发中弹坐起来,在躺下处留下一滩人形的汗渍,她希望能快点蒸发掉。那形状就像梦中浮动的模糊影子一样令人不快。
“……喂,咖喱,咖喱在不在。”
她拍了拍自己的裤裆、阴蒂所在处,被起绰号为咖喱的伽梨实一整天没有说过话,伽梨子开始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阴蒂精灵,但是他今天可说是“起了个大早”,拖长的大叔音毫无慈悲地从伽梨子的裤裆中钻出。
“嗯——早上好啊伽梨子!”
“你的伸懒腰就是晨勃吗,也是啊……希望你就此消失我还是太傻了……”
“咦,怪不得能叫我起来,就你一个人。”
伽梨实运用阴蒂的敏感性“环顾”了四周,发现自己和伽梨子正处在昨天来到的事务所内,只有一个人待着的话,这里便略显空旷。
“是啊,这里的其他人说是有工作,实际上还是因为昨天‘照料’我而积压到今天的……话说你消停点吧,对自己的大小有点自觉好吗,我走路都不方便。”
伽梨子走到散落着文件的办公桌旁,拿起纸质较差的文件纸阅读。
“近日南公园的公共厕所发生多起男性受害人外生殖器被割事件……犯罪人(拟)以鸟洞服务引诱受害人……疑似批湿奴作案……呃……”
伽梨子放下了文件,捏了捏两眼之间,转身向衣柜走去。
“怎么了,伽梨子?”
“没啥……我感觉那些受害人也是自作自受罢了……”
“那你现在怎么在翻别人衣柜。”
“你这种天生喜欢拔高自己的存在感又喜欢一丝不挂的器官发出这种疑问,我都觉得好笑——人当然要穿衣服!”
“我是不是按了你的伶牙俐齿开关……重点是你在翻“别人”的衣柜!”
“哦,那我建议最好不要和或许是在逃犯人的我这么说,还有,这里也没有其他人的衣柜了,你让我翻谁的去?”
和自己的阴蒂拌嘴期间,伽梨子已经凑了一套不乏活力少女气息的衣装。
她下身着短裙和运动鞋,上身一件兜帽卫衣,方便活动的同时也掩人耳目。
“千鹤先生究竟是男是女,衣柜里怎么会有这种短裙……嘛昨天晚上也没好意思开口问……”
伽梨子穿着大小正好的卫衣套在万千鹤身上,便是Oversize风格了。在这里能穿上这种衣服,她到底多少觉得有些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