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放心,就喊立功开车过来看看。”王秀芬进来,喊欧阳远,“老首长,杨大娘和刑丽姐身体怎么样?”欧阳远仿佛都没听到王秀芬说话,还是怔怔地抱着茶杯。“一夜没睡,可能精神有些恍惚。”洛洛让王秀芬上楼去找刑丽。转过头,她有些奇怪地看着欧阳远。欧阳远在她的印象里可是一直神采奕奕的,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情况。赵多福和顾明哲坐到欧阳远面前,笑着开玩笑:“老哥,是不是孙子结婚,欢喜坏了?”听到这俩人的声音,欧阳远这才抬起头,目光有些恍惚。动了动嘴想要说话,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咋了?老哥你可别吓我!”赵多福吓得握住欧阳远的手,“孙子刚结婚,你还没抱重孙子呢,你可不能吓我。”院门,被敲响,极有规律。“请问,家里有人在家吗?”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赵多福握着欧阳远的手,猛地一晃,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抬起,看向院门。欧阳榭走出去,将院外的人迎了进来。进来的是一个中年人,在他身后,站着三个年轻军人。中年人走进屋,正准备说话。突然从二楼发出一声惊呼:“是你?”来送骨灰盒的中年人王凤从楼上连奔带跑的跑下楼,下到最后几层的时候,直接踩空,整个人扑倒在洛洛怀里。她根本就不觉得脚疼,只是怔怔地看着捧着骨灰盒的中年人。“建业!你是建业?赵建业?”中年人的眉宇微微地抖动着,目光先后在赵多福和赵老太脸上划过,又接着落到王凤的脸上。他垂下头,强行压抑住心头的难受,看向欧阳远:“请问是欧阳夏同志的家人吗?”欧阳远没有看他,只是看着他手里的骨灰盒,骨灰盒上红旗鲜艳。欧阳远翕了翕唇,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小夏啊……”二楼传来杨大娘的哭喊声和刑丽的惊呼,“妈,你醒醒,你醒醒。”“我奉命,护送欧阳夏同志回家。”中年人低垂着头。“赵建业?你是赵建业……”王凤突然吼了起来。洛洛急忙拉住她:“妈……”王凤拼命的挣扎起来,指着中年人:“他是赵建业,他是你公爹!他是卫庆的爸啊!洛洛啊,你看看他!”“妈,别说了!”洛洛紧紧抱住她,不让她向前扑。“他是赵建业!爹娘,他是建业……”王凤哭着,身子朝地上滑去。赵多福和赵老太唇角哆嗦着。顾明哲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中年人,一点一点仔细端详:“像,真像。既像明伦又像俞珊……”说着说着,他捂脸痛哭起来。欧阳榭被突然发生的事情给惊呆了。直到这时才恢复过来,走上前,看着中年人手中的骨灰盒:“我爸他?”“你是欧阳夏同志的儿子欧阳榭?”中年人将骨灰盒递给他,“他说,他为你骄傲!”“我爸他……怎么就突然?”欧阳榭接过骨灰盒,身子微微颤抖,“一别十几年没有消息,怎么就……我们……我们接受不了。”中年人取过身后的皮夹,“这是欧阳夏同志的遗物,以及他的……”中年人的泪水缓缓流了出来,“死亡证明。”欧阳榭抱着骨灰盒后退一步:“我不信!他是不是出任务去了?我小时候,他就经常出任务,一去几个月……你们是不是拿一个假的死亡证明给我们,让他隐瞒身份出任务去了?”说着说着,欧阳榭突然哭了起来:“我不信!我一点都不信。”盼盼走过来,伸手环住欧阳榭。欧阳榭倚着她的肩膀,放声大哭起来。中年人将皮包放到桌上,静静地站在欧阳远面前。欧阳远抬头看了看他,又垂头看了看皮包,喊欧阳榭:“把你妈喊下来,让你妹去照顾你奶。”欧阳榭收了泪水,把刑丽扶下楼。刑丽已哭得不成样子,坐在沙发上身子颤抖:“同志……欧阳他,他有没有留下话?”中年人看向皮包:“他给你写的有信。”听到有信,刑丽手指颤抖着,却怎样都打不开皮包。洛洛伸手帮她打开皮包。刑丽拿出几封信,怔了:“好几封信?”“是!每次出任务,都会写遗书……”中年人转过头,努力地想要收眼中的泪水,却怎么也收不回。刑丽将信一把抓住,贴近自己的心口,低低地哭了起来。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中年人:“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死亡证明上有!”中年人吸了吸鼻子,不敢看刑丽,“这是我唯一能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