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看见!?你看见了什么!!??”那个从来不说话的牢先生,此时双手握着牢门上的栅栏,双眼大睁近距离瞪着周鸿鸣。
他声音沙哑无比激动,状若癫狂,将木质的牢门摇晃的咣咣作响。
周鸿鸣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如实回答道:“似乎是一个人,在做一些奇怪的姿势。”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可能不够具体,于是又比喻道:“就像是只有一个人的春宫画一样!”
牢先生嘴角抽了抽,似乎是被他生动的比喻所折服。
而后深吸了一口气,激动的表情也渐渐平复下来,好一会,他才恢复冷静,对周鸿鸣说:“让他们俩先退到外面,我有事问你!”
周鸿鸣一脸的莫名其妙,但由于不知道牢先生的底细,不敢得罪,于是便示意老三和老五先去别处巡视。
眼见老三老五转身要走,牢先生忽然又朝他们说道:“你们为我取剃刀、澡豆、还有清水、毛巾来,我要洗漱一番!”
“周头?”老三看向周鸿鸣。
“你们去取吧,我和这位大人聊聊!”
眼看着无关之人走远,牢先生才退了两步,随意的坐在了牢房中的床上,闲聊般的问道:“你姓周?”
“小的周鸿鸣,负责在这里侍候各位大人,不知大人您是?”
“我是谁不重要。”牢先生似乎是出于某些顾虑,不愿意自报姓名,“你们不是都称呼我牢先生么?就这么叫吧。”
“大人想问什么?”周鸿鸣颇感尴尬,没想到给别人起的绰号,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本人听见了。
牢先生抬起手,指向墙上那些诡异的符号,隔着牢房的木栅栏看向周鸿鸣,“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既然能看到,为何之前不说?”
周鸿鸣摸了摸额头缠绕的白布,回答道:“回大人话,小的昨天在市上和人有了些小摩擦,头上挨了一下狠的,现在看什么都是重影,看这些记号也是重重叠叠,恍惚间拼成了一些图案。”
“竟然是这样?就这么简单?”牢先生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转头看向墙壁,试图调整双眼的焦距看到重叠的图案。
他两只眼珠转来转去,一会分开两边,一会又变成了斗鸡眼,一双浓眉也随着抖来抖去,仿佛狂风中胡乱飞舞的两片绿叶。
“噗…咳咳!”周鸿鸣见他为调整视线一阵挤眉弄眼,险些笑出声来,牢先生扫了他一眼,他又连忙憋住,险些被憋出内伤来。
过了好一会,牢先生也没有说话,也不知他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老三和老五把梳洗的一系列用具送了过来,沿着送饭的入口递了进去,只是在放剃刀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看向了周鸿鸣。
天牢里的犯官们,通常是不能接触刀具的,倒不是怕他们用来越狱,而是怕他们自杀。
有些被叮嘱过要特别注意的官员,连陶瓷碗和腰带都不能留给他们,更极端的甚至要安排专人日夜看守,时刻不能松懈。
“无妨。”周鸿鸣可不觉得一个安静了十几年的人,忽然激动起来就是为了拿把剃刀自杀。
更何况这家伙在这这么多年都无人问津,哪怕真死了,随便处置了就好,料想也不会有人追究自己的责任。
待到老三和老五留下一应用具,再度退了出去之后,牢先生便拿起剃刀,就着水盆,开始旁若无人的洗漱起来。
周鸿鸣也不着急,只是站在旁边候着。只看刚才牢先生激动的样子,他就知道,无论如何,这事都还没完。他也非常有兴趣等待后续发展。
在天牢工作这么多年,了解过犯官那些龌龊的隐私,见识过大户人家的子侄们,在家主还蹲在牢里时就为了继承财产而大打出手。
离奇怪异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但却没有今天这般有趣。
那墙上的符号,自己也已看过不止一次了,一度以为是哪个疯子随手画上去的,竟然还真的藏有什么秘密不成?
【若是这天牢墙壁上的符号真的藏有秘密,那又会是谁画上去的?其中隐藏了什么?这么多年一直研究这些秘密的牢先生,又是个什么身份?】
“你把你看到的东西,仔细说给我听听。”牢先生一边打理自己,一边吩咐道。
“是。”周鸿鸣凑到栅栏边上,仔细审视着墙上的符号,模糊的视线让旁边的物体依旧重重叠叠,可是那些符号组成的图案却更加清晰了,他讲述道:“这些符号组成的图案共有四排,每一排有四幅图,共十六幅图,每一幅图都是一个人摆出一个奇特的姿势,有的伸展四肢,有的弯腰屈膝。”
“说具体点!一个一个的说!”
“第一幅图,是一个人分腿而立,左臂延展,手腕回弯……”
周鸿鸣刚说了两句,就又被牢先生无情打断,“停!这样说不清楚。你且照着图像,把动作模仿出来,有做的不到位或是做不出的姿势,要解释与我听,务必做到完整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