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陈玥打断了她,语调平静,眼圈却不受控地红了:“老师,我可以的。”
说完,她又垂下了头。
盈满眼眶的泪那一刹那,落了下来,白色的被单上多了一点深色圈。
她不是傻子,她明白,这是任清川在维护她的自尊心。
“老师,”陈玥深吸了口气,眼眶红红的,笑意真诚,一字一句,“谢谢你。”
任清川看着她,一时有些恍惚。
直到别在针管上的报警器滴滴响起,她才回过神。
两个人一起走出医院,陈玥准备道别的时候,任清川率先道:“一起吃饭吧。”
她的语气太过自然,仿佛陈玥不是学生,她也不是老师,她们是平等的两个人——这话有失偏颇。
是朋友。
陈玥下意识点头,说好。
——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日头消亡,月亮也藏在幽蓝里;
而今天在一点点的变成明天。
任清川并没有带她去某家店,而是带她回到了她的家。
“拖鞋……换粉色的可以吗?”任清川问,“家里只有这一双新的拖鞋了。”
“当然可以!”陈玥仍然有些局促,换好鞋后,任清川自顾自走向厨房,又对她嘱咐道:“陈玥,你先坐,饭很快就好。”
陈玥仍然有些懵。
——她就这样,到老师的家里了?
她环顾着四周,很快便发现,任清川应该不是独居。
茶几上的杯子明显是一对,阳台上没有收起的衣服,也同任清川平常的风格不同。
任清川有恋人。
但这个家里,没有任何异性生活的气息。
思及此,陈玥便没有再想了。
坐是坐不住了,任清川的阻拦也没有作用,最后两个人一起在厨房里忙了起来。
“陈玥,我看到你其实很亲切,第一眼就觉得亲切。”任清川处理着西红柿,平和而温柔,“我十七岁的时候,也和你差不多。”
“咱们学校的社会关爱生,知道吧?我中考的时候这个政策的范围还覆盖乡镇,我就是借着这个政策,从乡镇考上来的。”
十七岁的任清川留着齐耳的短发,和母亲相依为命,她的学费来自自家菜地里的每一颗种子,来自那辆早已吱吱作响的木头菜车。
自卑吗?当然。
“但现在不会了。”
任清川笑容恬淡,背对陈玥,语调轻松道。
陈玥的手顿了下——
任清川是在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