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苏落星伸手,望着她一字一句说:“我手冷。”
陈玥莞尔,伸手牵住了她的手——自然而然,十指相扣。
——“想吃什么?”
“不知道,我好饿。”
“米线?”
“好。”
——
周围仍旧热闹,车辆人流在不算宽敞的路上缓慢移动着,她们处在其中,这是短暂的一瞬间,是只属于她们年少时光里的灯火。
米线店在镇中学大门的正对面,两个人逆着人群走着。
苏落星走的很慢,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后,陈玥放慢步调,转头看向她,苏落星便停下了。
“这里,”苏落星环顾一圈,视线扫过身侧护栏围住的操场,“你初中是这里嘛?”
“嗯。”陈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语气不自觉变得温柔:“这个操场特别小,一圈只有三百五十米,中考的时候,体育要考八百米,就要围着这个操场跑两圈半——我当时被陈宝国拦在家里,是四姐姐偷偷把我帮我出来的,没有车了,我就一路跑了过来。”
陈玥没有看苏落星,但她能感觉到苏落星正在看着她。
她舒了口气,望向苏落星,委屈却云淡风轻:“十五公里,我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吧,跑了过来。现在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
苏落星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一股羞耻感由内到外的,把陈玥缓缓地浸透、淹没。
——很拙劣吧,我故意卖弄的可怜。
陈玥垂在身侧的说不自觉攥紧。
倏然,苏落星走近——额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陈玥,你恨他吗?”
意识到她说的是陈宝国后,陈玥的喉咙紧了紧,没有犹豫地脱口而出:“恨。”
“有多恨?”
“想让他死吗?”
“嗯。”
死亡并不是惩罚,但对于畏惧他的人来说,它是最严酷的惩罚。
陈宝国在自己的世界里充当着野蛮而权威的霸主,在真实的世界里作为无知无畏地活着。
铸就的不幸,落在了除他以外的人身上。
陈玥曾经憎恨自己为什么不同母亲一样,地狱一样的生活里,感染疯症也似是上帝的一种怜悯。
——“我好羡慕你。”
陈玥怔住了,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不等她询问苏落星这句疯了一样的话从何而起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女声:“陈玥?”
陈玥转身。
身后,一位同她差不多高的女人穿着黑色外套,大半张脸都被口罩遮掩着,头戴着一顶黑色的冷帽,银色的金属logo边沿已经泛着砖色的斑驳。
陈玥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你好?”
女人露在空气里的眼睛在得到肯定地回答后马上弯成了好看的弧度,直到她走近了,陈玥才发现黑色外套下是耸起的腹部,同她一起的还有一辆蓝色的婴儿车。
小朋友安静地躺在里面,已经睡着了。
“不记得我了吗?”女人拨下口罩,“我,李艳。”
苏落星淡淡看着陈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