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忠心为主的观念驱使下,若能一直得到信任和优渥的待遇,谁会自寻死路反抗谋逆?
天下百姓哪怕饿殍遍野,也是逼到了最绝望的时候,才会拿起武器造反。
但凡他们还有一口饭吃,一口水喝,都不会有勇气这么做。
而常年生活在富庶生活之中的人,不会舍得放弃这种安稳的日子,轻易选择一条会抄家灭族的路。
晏九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朕知道怎么做一个皇帝,不需要一个罗里吧嗦的师父。”
轩辕墨默了默:“说起师父,黎儿,你是个公主,从小没有接受过储君的教导,我觉得你应该时常召太傅进宫聊一聊。”
晏九黎淡道:“自从我成为摄政长公主之后,沈太傅就告病不再上朝,深居简出,我召见他做什么?他接受那么多年圣贤书的教导,不会认可朕的身份,朕也无意勉强他改变观念。”
沈太傅教导过当今皇帝,曾是先帝最信任敬重的老师。
但他辜负了先帝的信任,教出来的皇帝不堪大用,心胸狭窄,断送了皇位,让齐国成为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帝上位。
他固有的观念怕是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就算召他进宫,也没什么意义。
第225章家宴
晏九黎入主崇明殿之后,废帝晏玄景被封为庸王,裴皇后成为庸王妃,其他妃嫔皆为庸王妾室,一家人全部迁居静安殿,跟太后居住的仁寿宫毗邻。
新帝帝号为崇武,因是年前禅位,登基之年即为崇武元年。
大典之后,晏九黎于二月初八下旨,在广阳殿举办皇族家宴。
虽说如今她已经登上帝位,但离开齐国七年,皇族宗亲之中男子娶妻的,女儿出阁的,过世的……很多面孔已然不太熟悉。
所以借着这次家宴,彼此熟悉一下。
只是家宴的气氛注定不会太过融洽。
皇族宗亲近的远的,人其实不少,大部分安分守己,恭恭敬敬,少部分心头忐忑,担心秋后算账,毕竟得罪过晏九黎的人着实不在少数。
还有一些直到现在都看不清状况,总以为晏九黎是个女子,没什么可怕的。
荣宁大长公主就是其中一个。
广阳殿内席位有限,以荣宁大长公主、荣王夫妇、贤王夫妇、武王夫妇、凌王妃和几位公主为主,依次坐在离晏九黎左右较近的位子。
长辈靠前,晚辈稍后。
这些都是先帝的兄弟姐妹或者子女。
关系远一些的皇族旁支,则坐在最末尾或者殿外席上,同样是长辈靠前,晚辈靠后。
席间起初静默无声,谁也没有先开口。
晏九黎一双眸子缓缓扫过殿上,把人都认全了,也将众人面上表情尽收眼底。
大公主和三公主面色谦恭,跟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尤其是大公主,不管谁当家做主,她都表现得像个透明人,任何场合,任何时候,绝不会彰显半点存在感。
宴宝珍对晏九黎登基这件事,不管曾经多震惊,多觉得不可思议,但总体态度是高兴的,乐见其成。
荣王夫妇和福安郡主面色不虞,看不出半点高兴,眉眼间带着点忌惮,甚至有点不易察觉的阴郁。
尤其是福安郡主。
对晏九黎插手她跟萧清河夫妻关系这件事,她一直心存怨恨,若不是抗衡不过,她只怕恨不得撕了晏九黎。
贤王夫妇今天很安静,对晏九黎的目光有点闪躲,看起来有点刻意降低存在感的嫌疑。
武王夫妇表现得倒是镇定。
对上晏九黎的目光,武王妃甚至还能微微一笑,谦恭而有礼。
凌王妃表情有点复杂。
她目光有意无意盯着晏九黎座下的那个位子,思绪有些飘远,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远在边关的凌王——如果真要凭武力获胜,晏九黎其实根本不是凌王的对手。
偏偏众王爷大臣包围长公主府时,边关传来急报,紧急调走了凌王,才让晏九黎有顺利谋得皇位的机会。
心有不甘是常情。
毕竟人都是有野心的,男人谁不希望坐上君临天下的位子?女子谁又不想母仪天下,风光显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