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向重伤倒地的顾云琰,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顾云琰好歹是个武将,就算多年没上战场,也是个成年练过武的成年男子。
晏九黎竟然能把他伤成这样?
晏宝瑜转头看向晏九黎,眼底色泽阴冷而审视:“你学过武?谁教你的?”
晏九黎不发一语地站在镜子前,眉眼间像是笼罩着一层冰霜,透着刺骨的寒意。
从昨日回皇城到住进凤阳宫,一天一夜所受的待遇,让她深刻地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连宫里的婢女都看不起她这个为质归来的公主,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说她已不洁,说她是女人的耻辱,说她是皇族的污点,说太后和皇帝都厌弃了她。
没有人还记得七年前是她力挽狂澜,以一己之身化解了两国的战争。
没有人记得当初求她去西陵时,那些人感恩戴德的嘴脸。
没有人记得当初签订停战协议时,将士们感激而又愧疚的眼神。
什么高高在上的公主?什么为国为民的胸怀?
他们在皇城穿着锦衣华服,吃着珍馐御膳,出入前呼后拥,好不风光,自然看不起她这个肮脏而又卑微的质子公主。
可是她既然回来了,就绝不会再把命运交给旁人主宰。
“晏九黎,我在问你话!”晏宝瑜厉声开口,表情倨傲而鄙夷,“一个在敌国被千人骑万人枕的贱人,真好意思回来,你以为你是齐国的功臣?笑话,不过是哄着你玩罢了,本公主要是你,早就找个地方一头撞死——”
啪!
一记狠厉的耳光扇到她脸上,晏九黎薅着她的头发,粗暴地把她拽到柱子旁:“你现在就可以一头撞死。”
第2章挡路者死
“你干什么?”晏宝瑜吓得脸色惨白,疯狂挣扎起来,“晏九黎,你……你敢打我?你这个贱人竟敢打我!来人!来人,给我撕碎了她——”
这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嬷嬷和宫女。
殷嬷嬷正要上前,晏九黎忽然转头盯着她,森冷的眼神一扫,殷嬷嬷顿时被冻在原地,再不敢上前一步。
在场其他人亦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脊背,个个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发软。
晏九黎声音如魔魅:“晏宝瑜,需要我给你选个风水宝地吗?”
晏宝瑜抱着柱子,惊恐地看着她:“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
晏九黎盯着她一脸惊恐的表情,冷冷一笑,转身往外走去。
晏宝瑜抬手一指,咬牙切齿地命令:“拦住她!”
晏九黎嗓音森森:“挡路者死。”
宫女们吓得脸色发白,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晏九黎跨出门槛。
屋外院子里、花树后、长廊下,到处站着嬷嬷侍女,眼神不自觉地闪躲。
昨晚回来时一个都不曾出现,反而躲在偏僻处,正大光明地议论着她这个失了宠不受欢迎的公主。
今日听到动静,倒是全过来看了热闹。
晏九黎收回视线,没理会身后晏宝瑜的叫嚣,举步往外走去。
凤阳宫是晏九黎去西陵之前的住所,七年未曾有人居住,守卫松散,摆设陈旧,入目所及,花草凌乱,毫无景致可言。
晏九黎不声不响忍了一天,觉得已足够,足够让她看清所有人的真面目。
抵达崇明宫宫门处,有人拦住她的去路。
侍卫恭敬低头:“没有皇上旨意,七公主不得随意去前殿。”
晏九黎压下戾气,平静地开口:“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武阳侯要跟我取消婚约,我求见皇兄,是为了跟皇兄确认这件事。”
侍卫听到这句话,果然面露迟疑之色。
武阳侯跟七公主的婚约是十年前就定下的,且是先皇赐婚,两人算是青梅竹马。
七公主去西陵为质多年,武阳侯一直不曾成亲,但不是为了等七公主,而是皇上把六公主赐婚给了武阳侯。
迟迟没有成亲的原因就是碍于婚约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