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楼大多是特需病房,还有几间特殊的植物人病房。
夏云端手指紧了紧,跟着出了电梯。
两人是相同方向,小姑娘很快进了病房,夏云端放慢了脚步,逐渐停滞在她隔壁那间门前。
视线穿过观察窗,她生根似得站在病房外,手指僵麻。
病床上插着鼻饲管的女孩安静地躺着。
一个中年妇女坐在病床一侧,手里捏紧了什么纸片,垂头啜泣着。
这一层太安静了,安静得夏云端只能听见她隔窗传来的压抑的幽咽。
搭上冰冷的门把的手指怎么也按不下去。
夏云端就这样站在那一动不动,拎着果篮的手指越攥越紧,无端的窒息感汹涌而来。
不知过了多久。
屋内响起渐近的脚步声。
她本能收回手想逃离,还没来得及后退,门被里面的人由内拉开。
夏云端无意看清了她手里捏着的东西。
不是纸片。
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面容看起来更年幼些,对镜头笑得灿烂。
夏云端怔怔然向上看。
对方疲倦的面容就这样映入眸底。
女人瘦骨嶙峋,眼窝深陷,眸里布满血丝。
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头发竟然几近花白。
夏云端猝不及防对上于珍含泪的目光。
在看见她的刹那,那双通红的泪眼又瞬间变得生冷。
“我不是说过,你不用来了吗?”
女人嗓音是哭过后的嘶哑。
夏云端手指紧了紧,喉咙发涩:“伯母……”
“别喊我伯母。”
于珍语气疲惫地打断她:“小语不会想看见你。”
夏云端身形蓦地一僵。
寂静片刻,于珍再开口:“你回去吧,以后也别来了。”
下一刻,女人擦过她的肩膀。
其实也不重,可夏云端还是踉跄了半步,小腿撞上一侧冰冷医疗椅的一角。
果篮里的花束和水果散落一地,钝痛后知后觉泛上神经,夏云端回过神,来不及捡起,忍着疼追上前。
“伯……于阿姨!”
夏云端伸手想拉她,不想手指才一擦过对方手臂,就被猛力拍开。
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走道格外清晰,于珍猛然回头,尖锐苍哑的嗓音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别碰我!”
白皙的手背瞬间留下一道鲜红的掌印,刺疼如水波缓慢扩散开来。
有路过的护士匆忙上前来制止:
“有什么话好好说——”
女人挣脱护士的手,她看见于珍眼底的怨恨几乎是抑制不住地溢出来,声音都在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