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砚将温垂葶没营养的玩笑话左耳进右耳出,依旧冷着一张脸:“我去调查这十七个人的情况了,有事再通知我。”
说罢,他不再留恋地转身离开,脑中还在快速思考着怎么派人去调查这几人的具体情况。
——所以他也差点没看见蹲在净心馆门前的一团浅色毛球。
“张执事!”
少女见有人出来,连忙站起来拦住他:“请问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张砚走路大步流星,差点一脚踢在她的身上,此时额角一跳侧了侧身和她拉开距离,面色不善道:“不可以。”
符盈来净心馆是找昏迷的余渺的,但被里面的值班弟子以“人多手杂”为由赶了出来,只能蹲在门口种蘑菇。
听到张砚的回答她也没丧气,再接再厉问:“那我能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吗?有生命危险吗?”
“在昏睡,暂时无碍。”张砚正忙着回去布置事务,没什么心思应付她,“这件事戒律阁会接手调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回去准备考核。”
“问道大会的武比取消了,笔试可没取消,难道你还想再修一年?”
符盈没理会他的最后一句话。
她敏锐问:“张执事是从习道院赶来的,但据我所知习道院没有封闭——这也就是说问题不在外部,戒律阁的调查是要调查昏迷弟子的情况。”
她盯着对方忽然冰冷的眼神,执拗地说完了下半句话:“戒律阁想知道这些人的交际情况、去过的地方——这里面有一个人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以先从她的身上入手,调查我。”
这次事情和清虚秘境不同,她师父有充足的资源调动,她不需要符盈再以身涉险,自然不会同意让她插手这件事。
但让符盈什么都不做、只是等在原地看着余渺脆弱躺在床上——这件事情她不接受。
她必须找到一个能让她光明正大插手这件事情的突破口。
“……”
净心馆内声音嘈杂,而在一墙之隔的门外,两人之间的气氛凝滞得几欲滴水。
借着檐角悬挂的灯笼,张砚居高临下审视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女。
她入门不到一年,张砚和她仅有过两三次面缘,但就那么几次见面和偶尔从旁人口中听说的各种事情足够让张砚对她印象深刻。
先不提这种上赶着让人来调查她的做法,她是第一个敢这样光明正大拦住他套话并且替他做决定的弟子。
他现在有点理解之前晏回青恨不得把她圈在身边不接触任何危险事情、又想让对方尽情肆意生长的情绪了。
——她敏锐又执拗,这两种性格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强烈表现出来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她会让人担心过慧易夭。
符盈:“其他所有人都有可能会对戒律阁有所隐瞒、对你们提出的问题模棱两可、推三阻四。”
她向前走了一步,踩着灯光逼近张砚。
“——只有我不会。”
只有我,是完完全全的属于问仙宗,而没有任何后山的人。
“……”
张砚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默不作声转身向外走。
他一言未发,但他的动作已经告诉了符盈答案。
少女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净心馆,随后快速跟上张砚向戒律阁走去的脚步-
这一夜注定无眠。
问仙宗的无数弟子被调动,乐修、剑修、医修……很多人摸不着头脑地就被从被窝里挖出来拉去戒律阁,接受连环炮一样的提问。
晨曦刚刚于天边升起的时候,张砚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清晨的微冷露意坐到符盈的对面。
他将手下弟子整理出来的案卷推到符盈面前,待对方迅速阅览一遍后,环胸抱臂问她:
“——事情就是这样,你有什么想法?”
“他们可能是因为骤然使用超乎平时用量的灵力而昏迷的。”符盈慢慢说。
张砚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接着说。
“这件事并非是以问道大会为开始。”符盈回忆着,“我被净心馆的弟子赶出来前,听他们说之前就有人昏迷着,只是数量比较少所以没有引起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