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深水炸弹,真不是那么容易喝的。
他才喝了十杯,胃里已经火烧火燎的了,现在又来十杯。
他每喝一杯,众人就数一杯。
“第二杯。”
“第三杯。”
“……”
“第六杯。”
陈疆册放下手里的酒杯,掌心收了紧,紧了又收,脸上情绪不复清明,逐渐染上一丝醉酒的坨红糜色。
阮雾于心不忍,拉过他的手:“剩下的,我自己喝吧。”
“放心。”他顺势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里,他掌心冒着细微的汗,全都沁在她的手上,十指连心,她的心好像也被他紧密地包裹着、笼罩着、妥帖安放着。
室内光线并不明朗,他们的动作很细微,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异样。
所有人一门心思都放在,他还有四杯酒没喝完的事上。
阴暗角落里,阮雾温顺地被他牵着,她隐忍地别开眼,不看他。也让自己,不要去看和他交握着的双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戴着她送的手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也留着周淮安送的礼物,不是因为念及旧情,因为它很贵。
大脑很容易就说服自己,但身体却无法疏远他,被他紧握着的手,没有任何的抽离。
五分钟的时间,陈疆册喝了二十杯酒。
高浓度烈酒,他酒量再好,也禁不起这般折腾。喝完后,整个人醉醺醺地靠在沙发上,眼神都不清明。
游戏还在继续。
只是再也没有抽到他俩。
夜色渐深,不知不觉间,已是深夜。
阮雾先前定的ktv包间的时间,是六个小时。还剩半小时的时候,液晶显示屏弹出提醒,大家伙这才注意到,都快两点了。于是纷纷起身,收拾东西散场。
大家都有些喝多了,一个个步伐晃悠悠的,舌头都捋不直地说着“再见”。
陈颂宜小心翼翼地往陈疆册和阮雾坐的那处瞥了眼,目光落在二人交握的双手时,她默默地收回视线,混进人群里,火速溜走。
很快,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阮雾说:“松手。”
陈疆册歪着头:“再牵一会儿。”
“我说,松手。”她面色冷淡。
“……”
陈疆册从善如流地松了手。
阮雾拿起自己的包,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门边,身后没有任何动静,她转过身,发现陈疆册仍坐在位置上,头往后仰,细长的脖颈过分白皙。灯光扫过,照亮那块凸出的喉结,缓慢地滚动着,安静的包厢里,隐约能听见他粗重迟缓的喘息。
“还能走吗?”她叹了口气,问他。
“嗯?”他低笑了声,仰面看着天花板,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和我玩局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