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雾没时间去想他跑哪儿去了,她只想离开有他在的世界。
逃避很可耻,逃避也意味着心虚。
可谁活在世界上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
车厢内冷气调至最大,凉风瑟瑟,扰动她的心绪。
阮雾没有犹豫地按下启动按钮,发动机轰鸣。
陈疆册站在八楼办公室里,俯身往下望,将一切尽收于眼底。
载着她的那辆白色奔驰,迅捷地驶离创意园。
他站在落地窗旁,沉默了数十秒。
刘白在南城有五家分公司,她不常来这里。
办公室门被人蹑手蹑脚地推开。夕阳欲颓的傍晚时分,室内光线微薄,透过落地窗,陈疆册看见了来人鬼鬼祟祟的身影。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他先声夺人。
给陈颂宜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是我?”
“窗户。”陈疆册说。
陈颂宜撇撇嘴,她走到柜子边,刘白虽年过六十,但某些方面跟年轻人没差。她喜欢买盲盒,有一柜子的泡泡玛特。sp12大系列,陈颂宜上次来的时候,发现刘白收集了十个系列,这次来,她意外地发现,她伯母居然收集到了十二个系列。
“伯母真的好少女心啊。”她感慨。
“少女心需要金钱的支撑。”陈疆册语气薄凉,尽显商人本色。
陈颂宜瞪他:“你非要这么扫兴吗?谈兴趣的时候,能别谈钱吗?”
陈疆册哂然一笑。
他瞥她一眼,“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陈颂宜说:“我在楼下停车场看到你的车了,但你不在车里,我就想,你可能来伯母这儿了。没想到还真是。”
“来找我干什么?”陈疆册赶她的意味明显,“下班没事就回家待着,要不和朋友玩儿去,卡里没钱了吗?不应该啊,你用的是我的副卡,不限额。”
“钱钱钱就知道钱,怪不得被绵绵姐赶走。”陈颂宜说,“那些男的都知道送花给绵绵姐,你倒好,空手来找她,再不济,用支票做成玫瑰花,送绵绵姐一束支票花,你觉得怎么样?既浪漫,又经济实惠。”
“是挺实惠的。”陈疆册凉声冷笑。
送支票确实也……不实惠哈。
陈颂宜干巴巴地笑了笑,她忽地凑到陈疆册面前,神秘兮兮地说:“哥,你和绵绵姐到底聊了什么啊?她怎么突然回家了?”
“回什么家?什么时候回家?她和你说的?”
三个问句,一句比一句声调高,情绪起伏明显。
陈颂宜身为阮雾的助理,自然对她的行程了若指掌。
阮雾提早放假,必然会和陈颂宜说一声,方便后续工作沟通。得到阮雾放假的消息,陈颂宜连工作室聚餐都不参加,就来和陈疆册汇报了。她自问妹妹做到这份上,仁至义尽。
只不过,她没想到陈疆册的反应这么大,“就……刚刚啊,她说她很久没回家了,想提早放端午,所以一下班,她就开车走了。哎哥,你去哪儿——”
话说到一半,陈疆册起身往外走,脚下生风。
陈颂宜小跑着跟上去,“你要去找绵绵姐吗?”
陈疆册眉间攒着薄怒,“天气预报,今晚有暴雨,她一个人开车上高速,怎么想的?”